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桃之夭夭:侯府嫡女 作者:为了一朵云 文案 娇俏娘子重生记二十一岁,花一样的年纪,魏桃央便已经躺入了棺材。而睁眼又回到十八的魏桃央终于有了新觉悟。“既然我重活一番,我便不会让你们活得比我快活。”重回十八岁,她再也不愿嫁给薄情郎,要掌握自己的人生。且看桃娘子的年度重生大计。 ……………………………………………………… 感谢各位小天使的收藏 本书即将完结请大家继续关注大大即将开的新篇《我与鬼神不得不说的那些事》谢谢大家的支持 …………………………………………………………………………【内含有】:絮叨丫鬟与神经主子的欢脱日记非要恋爱的男主与重复拒绝不和你在一起的神经女主美娇娘的悲惨日记猛虐渣男不罢休相比其他的重生系列,本文还是较为欢快滴!喜欢请点击收藏,对文章有什么想法或者意见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 内容标签:女强 重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魏桃央,余澈 ┃ 配角:樱桃,单征程,余魁,夏灵,等等一竿子人 ┃ 其它: ================== ☆、背叛      十八岁的魏桃央出落得亭亭玉立,象牙白的皮肤衬着淡紫色的瞳仁显得越发明亮,若是这时再在墨色的发髻上插上一朵新取的桃花,这必定是候府的一道清新靓丽的美象。   但这等绝色也逃不过红颜薄命,魏候爷又怎料到女儿花般的年纪会有这等祸端。   三月初八,落灵柩,桃旺期,落殡前;满城飞雪遂不及花开三月。   五天前   夜色浓郁,月光早已渐渐爬上了东淮院的屋顶顺着窗,沿着壁照在了魏桃央的绣布上。   终日足不出户,使得桃央的脸上早已不似十七八岁的红润,倒是苍白了不少。   “姐姐,身体怎么样了,我给你送来了补药。”   尖声细嗓,眼前的女子便是魏桃央的表妹夏灵,有苗条的腰身,却偏要每日披着金线织的斗篷;这清纯的脸蛋却偏要浓妆艳抹,那样子像极了青楼中卖弄风骚的女人 ,不过说的好听点便是俗气。   “妹妹啊,真是劳了你每天还忙着这些。”   与夏灵不同的,魏桃央虽怀有身孕却终日素衣缠身,她喜用白色腰带凸显曼妙身姿,只挽着小巧的发髻再拈上一朵桃花便堪称绝色。   但即使如此她在表妹面前依旧无法抬起头,不知是夫君的不再热情还是对容貌的不自信,令她即使是正妻却无法在夏灵面前理直气壮。   “姐姐现在毕竟怀有身孕,夫君令我好好照顾姐姐,这也是没办法。”   只见夏灵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虽然嘴上说得好听,却连正眼都不瞧坐着那里的魏桃央和樱桃。   “樱桃,差不多还不伺候你主子喝了,我也好向老爷交差啊。”   夏灵不耐烦地呵斥道。   这时,樱桃俯下身去趴在魏桃央的耳旁用极小的声音说道:“小姐,她每日都送补药来,而且还要亲眼看着你喝完,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只见魏桃央摇了摇头莞尔一笑,拍了拍樱桃的手,“别担心樱桃,虽然她平时总是阴声怪气地和咱们作对,但是她毕竟是我的表妹,而且又是老爷派来的,我想她不会那样对我的。”   说完,她便端起桌上的碗将其一饮而尽。   却不知自己已将一辈子错赌在了这碗药上。   白帐床前,魏桃央的红唇早已褪去,只有黑色的墨唇,她无法流泪,这都会令她的痛楚加深。   魏桃央看向门外,那是两个熟悉的影子,似乎有说有笑,但更像是嘲笑。   只见那两个影子由门外绕到屋内,成为了两个实实在在的人。   余魁和夏灵也更是毫不忌讳地站在魏桃央的床前,更是在她面前眉目传情。   “老爷,救救我,求求你救救我和我们的孩子,你是爱我的对吗?”   魏桃央依然不死心,她记忆中的余魁并不似这般,从前两人也极好,他也事事都依着自己,定是有什么误会。   “姐姐啊!你还说什么傻话呢,老爷怎么可能真正爱你,若不是为了侯府的权势,和侯....”   还未等夏灵说完,身边的余魁便大声呵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告诉魏桃央。   “可是,我们是姐妹啊,灵儿。你怎么会可以这样对我?”   “姐妹?笑话! 你我不同父不同母的,也算得上姐妹。说实话,倘若不是我和老爷可怜你单纯,你早该死了,还用得着你怀上孩子。哈哈哈。”   “魏桃央,我可从未爱过你,若不是我娘喜欢你,我也不会对你那么好。你就是死,也请死得快些,别在我们面前碍眼罢。”   魏桃央深吸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闭上含满眼泪的双眼,疲惫不堪。   她爱了一生的老爷和她愿意信一辈子的妹妹竟然亲身将自己推入深渊。   身边只剩下樱桃歇斯底里的哭声,她想,除了父亲恐怕再无人像樱桃一般会这样为自己痛哭了不已了吧。   魏桃央用尽最后的力气睁开双眼,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两人。   “我这一辈子,只怕是赌在了你们两个人身上,如果有来生,我定不会让你们活得比我快活!”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小姐! ”   “夫人殡。夫人殡。”   “夫人殡了。”   这凄惨至极,也确实是魏桃央的故事,不过更准确的说也许这是她前世的故事。   她重生了,也可以说她醒了,魏桃央一睁眼便又回到自己的闺房,回到自己十八岁的俏丽模样。那不是梦一场,她更愿意认为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一次报复的机会。这次的魏桃央不会像之前一样善良,她要报仇,为了曾经的自己和死去的孩子,她会让那两个人付出比死更折磨人的代价。   “这是,这是哪啊?”此时的魏桃央缓缓地睁开眼睛,顿觉头晕目眩,甚至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小姐,怎么样?好些了吗?”   身边的樱桃紧张地问道,还用手在魏桃央眼前晃晃。   魏桃央听到有人说话,意识也逐渐清醒起来,眼前越发明亮,“樱桃?是你!”   樱桃听到自己小姐清醒了过来,连忙欣喜的蹦了起来,“太好了,小姐,你终于清醒过来了。你两日后就要大婚了,现在也不用推迟婚期了。”   什么?魏桃央在心里呐喊道,她没有听错吧,自己竟然还要大婚!   不对! 她不是应该躺在棺材里吗?   魏桃央不顾身体的不适,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奔到镜台前,一照镜子竟吓了自己一跳,没想到她竟变成了十八岁的俏丽模样,自己也身处在侯府中的闺房里。   “呵呵,怎么了嘛小姐,不过是几日没有好好吃饭,所以肤色苍白了些而已嘛! 没事的,让樱桃熬点滋补的汤,保证让小姐漂漂亮亮地出嫁。 ”   樱桃一脸兴奋地白活着,那样子简直是比自己出嫁还要兴奋。   魏桃央并没有回应樱桃地话,而是摸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地问道:“那..我究竟要嫁给谁?”   “自然是余魁,余姑爷了,小姐不是一直都想嫁给姑爷嘛! 这下可真是梦想成真了呢。 ”   魏桃央踉跄了一下,跌坐在镜台前的椅子上。   没错! 一切都没有错 !   魏桃央虽然不敢相信,但这一切确实是发生了。她活了下来,而且回到了一切错误开始的时候。   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是花一样的年华,却被当初的余魁糟蹋了。   不过现在的她怎么还可以坐以待毙,她绝不能再嫁给内个男人啊 !   “小姐?小姐?”   樱桃见此时的魏桃央神色慌张,担心地唤道。   “啊! 怎么了?”魏桃央冷静下来,又看向樱桃,不慌不忙地回答。   “你没事吧小姐,身体这么虚,就别下床了嘛。”   樱桃见她没事,撇了撇嘴又唠叨起来。   魏桃央看着樱桃那唠叨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想到樱桃在自己死时痛哭流涕的样子,没想到如今竟然还有机会能够看到她。   “小姐,你笑什么啊?樱桃很好笑吗?"   樱桃不解地看向魏桃央,用手挠了挠脑袋,样子可爱极了。   高兴 ,说高兴也确实太高兴了!   但对魏桃央只是有些乐极生悲罢了,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太失败,所以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她本来就该是躺在棺材里的人不是吗?   “樱桃,你先出去给我熬些汤吧。”   “小姐,饿了啊! 我这就去。”   魏桃央转过头来,拿起桌上的唇脂,轻轻涂在唇上,朱赤色衬起了她的肤色,凤眼飞鸾。   黛勾眉尾,粉拭双颊,清秀的脸蛋上霎时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   又是一年桃花季,侯府的花园中处处飘满桃花瓣,这比哪年都开得旺盛。   原来的魏桃央最喜欢桃花,她喜欢用桃花做簪饰 ,也爱用它塞香囊。但自从她嫁入余府后也再没看过了,   只因余魁曾说:“桃之夭夭,这并不吉利,我是做生意的,所以我不喜桃花的。”    ☆、意外的告白   【东院内】   “父亲,我能进来吗?”   魏桃央轻轻敲了敲自己父亲的房门,恭敬地问道。   她已经有几年未见过父亲,自从嫁给余魁后,那便是无期了。   “进来吧桃央!”   听到回答声,魏桃央慢慢推开门,却迟迟不敢抬头,当初的自己可是让她那父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啊,怎么还有脸见父亲 !   “怎么了?桃央?身体好些了吗?”   老人的声音慈祥又动听,这诱因着魏桃央抬起了头。   即使自己才十几岁,父亲的头发便已两鬓微白。几十岁的人了,那时又究竟是怎样面对女儿的死。   魏桃央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望着父亲颤声说道:“我身体好些了父亲,倒是您,怎么不休息休息。”   魏侯爷笑笑,“我的女儿就要出嫁喽 ! 得给你准备地妥妥当当我才能安心那。”   听这话,魏桃央眉头一皱,尴尬地笑了笑,并没有任何回应。   “看我女儿啊,今天可打扮的真漂亮。这才对嘛,打扮地漂漂亮亮地,也该让你爹高兴高兴了。”   魏侯爷说完,慢慢地走向书桌前的交椅旁打算坐下,却没想一下子竟被椅子腿绊到,踉跄了一下,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魏桃央见此连忙过去搀扶住自己父亲,顿了好久,她也终于还是说出了心中想法。   “父亲,我想还是把婚仪取消吧。”   “诶!女儿,你别担心父亲,这刚才就是个意外。”   魏侯爷被女儿扶着缓慢地坐下,拍了拍她的手,   “还有啊,这个。你能找到一个你真心喜欢的人,而他又愿意娶你,这很不容易,你一定要珍惜。”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而他也不是因为爱我才娶我的不是吗?”   魏桃央看向父亲,质问道。   “这,这。”   “他只是为了咱们侯府势力和钱,我不能嫁给余魁。爹,你帮我悔了这门亲事吧。”   魏侯爷低下头用手不住地拍着膝盖,他确实也不知道将女儿嫁给余魁是不是个好的归宿。   “你真的想好了?桃央。”   “我想好了,余魁他,绝不会是我的好归宿,我也绝不会嫁给他。”   魏侯爷抬起头,看了看女儿神情,又低下了头去。   而魏桃央则眼珠转了转,又笑起来说道:“我知道父亲自然难办,毕竟消息已经传出去了,侯府嫁女。不过,不一定要嫁嫡女不是吗? ”   “那便是。。。”魏侯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拍了拍大腿。   “我的表妹,夏灵,她也仰慕了余魁很久了不是嘛! 那便成全了她。”   对,让夏灵嫁入余府,就像以前的魏桃央一样。   但是,嫁给余魁又岂会有好下场,之前是夏灵下毒害死她这个正妻。   不过没有多久,自然也会有人将她夏灵这个正妻踩在脚下,让她也尝尝那生不如死的滋味。   不过,这件事只能是魏桃央去办了,因为只有这样才算公平,拿她夏灵的一辈子去换她逝去的一生,这自然是很公平。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这成亲本来也是你情我愿之事,那也便罢了吧。” 魏侯爷展开愁容,豁然地笑了笑。   “明日便接夏灵过来准备婚仪之事吧。”   魏桃央见父亲同意,掩不住脸上高兴的神情,喜悦之意溢于言表。   “那桃央谢谢父亲了。”   “诶,桃央,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那你究竟有没有.....”   魏桃央自然是猜到父亲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无非就是问自己一些感情问题。   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诸如此类,   她早就对父亲的想法了如指掌,不过魏桃央总有方法能逃避过去。   “哎呀,爹! 我都忘了樱桃给我熬了汤,我先回去了,您好好休息吧。”   说完,魏桃央便赶忙跑离父亲的房间,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逝。   她在父亲面前总要装作高兴的样子,即使内心早已千疮百孔,但也祸不及家人。   花园中   “魏桃央 !”   珠冠如玉,眉眼生津,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余澈低垂着眼脸,不动声色地喊道。   “余澈,你怎么来了?”   魏桃央微扯嘴角,上下打量起眼前的男人,他总是衣着整齐,人前是傲娇公子八王爷的独子,但人后却和魏桃央是撕破裤裆的好竹马。   两人都喜桃花,也爱共赏桃花。   不过,这都是从前的事了,那些回忆也都成为了美丽的过往。   “我来看看你啊,你就嫁人了,我还不能见你最后一面啊。”   “会不会说话啊,什么最后一面。实话告诉你吧,其实刚才....”   还未等魏桃央说完,眼前的男人便奔上前去,将魏桃央一把抱住。   余魁的身材也是高挑,魏桃央被她拥在怀里竟只到他的胸膛。   什么?她究竟在干什么?难道...   魏桃央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为什么余魁要这么做,从始至终他们都是朋友,而朋友就不该做些违规的行为啊 !   “听我说,你是个好女孩,现在你要嫁人了,但那人并不是我。我不能说什么,但是,起码请你现在别推开我。”   余魁轻抚着魏桃央的发丝,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样的距离甚至都让魏桃央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你的心跳得好快,我也一样。”   不行! 不能这样,我们是朋友,不该存在别的感情的,这太不正常了。   魏桃央心里挣扎着,头一发热猛地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男人。   余澈踉跄地后退了几步,一不留神绊倒了石块,竟然摔倒在地上。   魏桃央见状,本想上去搀扶,但想了想,随即却停下了脚步。   “余澈,我们是朋友,不该有别的感情的。”   余澈彷徨地站起身来,笑笑道:“我没想有什么结果的,我只是不想在最后留遗憾。”   “我悔婚了,不会嫁给余魁的。你也可以正常点了吧。”   “什么,真的?你悔婚了,为什么?”   余澈兴奋地似乎要将地穿个窟窿,声音也几乎要贯彻整个侯府。   魏桃央捂着耳朵,嫌弃地摇摇头,“是啊! 我是不会嫁给余魁内个男人的,后天夏灵会代我嫁入余府。”   “可是夏家本高攀不上余魁的,更何况是正妻。”   魏桃央冷笑,“那是自然,当是我送她的最后一份礼物吧。”   余澈将双手背到身后,身体前倾,几乎都要碰上魏桃央的脸,样子却依旧欣喜若狂,   “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不嫁给余魁,我便开心极了。”   魏桃央见他一脸痴迷的那样子,用手狠狠地拍向面前的男人。   “啊!”   “清醒点吧,你自己赏赏花吧,我先回去了。”   余澈忍着疼痛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的魏桃央早已不见了。   便低声叹道:“这丫头! ”   面前的桃花开漫天,他却不知那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对自己敞开心扉。   东院中   吱~   魏桃央刚欢天喜地踏入房间,迎面而来地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见樱桃左手端着鸡汤,右手端着白粥,松手时竟一滴也没撒。   “小姐啊,你跑到哪去了啊! 你刚醒,怎么可以随意活动啊。”   魏桃央低下头,捂住耳朵,不耐烦地坐到木凳上,大声喊道,“樱桃,你能不能小点声啊!”   樱桃意识到自己出格的行为,连忙低下头,战战兢兢地说道:“人家担心小姐嘛,还特意给小姐熬了鸡汤呢。”   她将鸡汤和白粥恭敬地放在圆桌上,又站在魏桃央旁边低着头,一副受了委屈地样子,还故意用袖子擦擦眼角,可明明一滴泪也没流下来,但偏偏戳中了魏桃央的软肋。   魏桃央偷偷地瞄了樱桃一眼,又故作镇定道:“好啦,我没有怪你樱桃,坐吧。”   樱桃皱皱唇,“那怎么行啊,你是小姐,樱桃只是个丫鬟,怎么可以坐下。”   “都这么没大没小了,你还把自己当丫鬟,快坐吧! ”   樱桃听了这话,不好意思地抿抿嘴,也不见外,一屁股就坐到了魏桃央对面的木凳上。   她长得漂亮,看着也伶俐,但却极单纯。   魏桃央自小便与樱桃结缘,所以她对樱桃从不只是拿樱桃当个丫鬟,更多的便是拿她当作姐妹。   由小到大,樱桃生在侯府,也长在侯府。按她的话说,就是死她也一定要死在侯府。但她命里值千金,樱桃也是个丫鬟的身子,夫人的命,不过这些也都是后话了。    ☆、夏灵的挑衅      魏桃央笑着看她,朝她“嗯”了一声。   她早也看出来樱桃的疑惑,没有将她当作外人,便也愿意为其解答。   “小姐啊,你刚才是不是去找侯爷了啊?”   樱桃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嘛眨嘛地看着魏桃央,八卦心态显露于表。   “是啊,我确实是去找父亲了。”   樱桃听这话立马“咦~”了一声,阴险地笑了笑,“小姐是不是一天也忍不住,想明天就嫁给余魁姑爷啊。”   魏桃央白眼,从圆桌上拾起一颗蜜饯扔到嘴里。   她不禁感叹到,究竟当初是怎么看上余魁内个丧尽天良的男人的,真是不懂原来的自己,也还真是瞎了眼。   “我悔婚了。”   “你看,我就说嘛,小姐你肯定是忍不住..”   樱桃兴奋地直拍大腿,突然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把嘴巴张得老大,震惊地看着魏桃央。   “小,小姐啊,我没听错吧。你,你,你悔婚了。”   “没错,我已经向父亲提议夏灵了,明日她便会来侯府,也会代替我嫁入余府。”   樱桃似乎被吓到,嘴还是张得老大,一副没有接受事实的样子,吞了吞口水。   她一把抓起桌上盘子中的蜜饯,把大半盘子都放到了嘴里,结果就是被噎得挤出了不少眼泪。   魏桃央也被她惊到,一脸同情地看着樱桃,把桌上的水递到她手上,“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啊! 你看看你,把蜜饯都吃完了,起码也给我留点嘛。”   说完她便可惜地看着桌上所剩无几的蜜饯,并发出一声叹息。   “咳咳,我说,小姐啊,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你不是很喜欢余魁姑爷的嘛,怎么这病一好,变了个人似的。”   “诶,以前确实是我有眼无珠,没看清余魁内个男人的真面目。但我现在知道了,便绝不会再嫁给他的,他也确实就只配和夏灵内个贱人配成对了,天作之合。”   魏桃央提起那两个人便咬牙切齿,气不打一处来,夺过樱桃手中的茶杯便摔向门框处,吓得樱桃猛抖了一下。   这样尴尬安静的局面持续了好一会,樱桃小心翼翼地把头凑近道:“小姐,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生气,但是内个余魁姑爷似乎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你知道些什么,樱桃?”   气氛也缓和了起来,魏桃央又拿起桌上的瓜子嗑了悠哉悠哉。   樱桃又凑得更近,神秘兮兮地回答   :“你不知道的小姐,之前你昏迷了。有一个打扫花园的丫头无意中听到侯爷似乎被余魁姑爷威胁,说什么必须尽快给他拨款,不然就把什么事情告诉小姐呢。侯爷也看起来很为难,但是好像最后答应等小姐你嫁过去就给他拨钱。”   魏桃央这下总算是把一切都捋清楚了,余魁本身就是为了利益才愿意娶自己的,而父亲却为了成全女儿的爱情,愿意用钱来换一段婚姻。   这段婚姻打一开始就没有任何感情可言,只有她单方面的付出。就连魏桃央自己也成为了这场交易中最无辜的赌注。   但当初的他们又知道什么呢?   这本来就是个无底洞,也是一切错误的开始。   夜里,魏桃央辗转反侧,又想起樱桃的话。   在她的记忆中,余魁和夏灵是联合起来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害死,甚至不惜余力的在每晚送来的汤药中下慢性□□。令自己渐渐中毒,而最后一碗药中应该是下了一剂猛毒,才使得她一命呜呼。   但是,在夏灵还未出现时,余魁对自己还是极好的,事事依顺。   魏桃央临死前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她觉得余魁曾经还是爱过自己的。但现在,魏桃央简直是觉得那时的自己笨死了,竟然还在相信那个男人,他明明就只把自己当个工具罢了。   “余魁,夏灵,你们欠我的,我一定要全都拿回来。”   深夜中的魏桃央紧闭双眼,攥紧了拳头,细长的指甲抠到了手掌心中,留下了红得发紫的印记,但这痛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小姐! 小姐!”   天才蒙蒙亮,魏桃央的床边便传来了急切的催喊声。   “什么事啊?现在是什么时辰?”   魏桃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樱桃这个小丫头。   “现在还早呢,小姐。\"   只见她眯着一双月牙般的眼睛,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傻呵呵地看着魏桃央。   见樱桃无事烦扰,魏桃央也没再理会,转过身去,便继续熟睡。   “小姐! 小姐!”   “别睡了,小姐!”   “这么早你究竟想干什么?”魏桃央禁不住樱桃的软磨硬泡,睡意也尽消,爬起身来,哀怨地看着眼前的小丫头。   “嘿嘿,小姐,其实我是想告诉你,夏灵被接来了。”   听到夏灵两个字,魏桃央立马精神起来,一脸严肃地盯着樱桃问道:“这么早?她已经在侯府了?”   樱桃依然睁着明亮的大眼睛,朝魏桃央重重地点了点头。   魏桃央陷入沉思,她想:   这个夏灵怎么这么快而且这么早就来了,   按理说不应该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啊,这其中肯定不简单。   魏桃央并不相信夏灵会如此的善意而来,她想,也许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次便要亲自去会会她。   “走,樱桃,咱们去看看她。”   花园中,一向唯美生动的自然之景被嘈乱的女声打破。   “这堂堂侯府也不过如此嘛,花园平时都没人打扫吗?怎么这么脏乱,你们看看,这里到处飘满花瓣和树叶。果然啊,这大府没有规矩也是一样堕落。 ”   只见穿着艳丽却略显俗气夏灵,正站在花园的桃树下对贴身丫头及周围的丫鬟抱怨和讽刺侯府的“不雅之处”。   而这一幕也恰恰被刚刚路过花园的魏桃央和樱桃听到,魏桃央冷笑,心中不由感叹世上竟有如此贱人。她随即走上前去,刻意压低脚步声,站到夏灵身后,猛地就是一嗓子。   “妹妹,这是在干什么呢?”   魏桃央故意放大声音,对着夏灵喊道。   而对方则也不辜负,猛地转过身去,吓了一大跳,眼睛也瞪得老大。   “啊! 姐姐?你什么时候来得,怎么走路没声音啊。”   说完,她又低声冲着后面暗骂了一句,“ 像鬼一样。”   魏桃央露出灿烂的笑容,“妹妹,你可别怪我,你来我太高兴了,所以声音大了些。不过,旁人都没事啊。我想恐怕只有心里有鬼的人才会被吓到吧。你看,你旁边的丫头就没被吓到。”   对面的夏灵见魏桃央对其借题羞辱,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起来,就连眉毛都要气得竖起来了。   樱桃见夏灵那斗不过自家主子的模样,实在忍不住,终于捂着嘴咯咯笑了出来,周围的丫鬟们也都附和着大笑起来。   夏灵见此,也更是气愤,走到樱桃面前企图杀鸡儆猴,抬手便要给其一巴掌,樱桃见状也是低下了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喘。   谁知,魏桃央竟早她一步挡在了樱桃身前,抬手便握住了夏灵的手腕,使得她的手不得动弹。   “妹妹,你这是想杀鸡儆猴啊。只不过,我魏侯府的人可不是你想欺负就欺负的。这都要为人妻了,我劝妹妹你可别再这么暴躁了,小心刚嫁过去,就要被送回来,岂不丢人。”   魏桃央并未对其动怒,依然还是温声细语的讽刺夏灵,这使得夏灵活脱脱一副凶悍的恶人模样尽露。   “魏桃央,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家世和侯府的荣誉来耀武扬威罢了。哈哈,我看现在是余魁不要你了,你父亲便求我替你出嫁,还不惜下血本和我夏家完成这桩买卖,我都替你难过。”   说完,夏灵用尽全力甩开魏桃央的手,导致手腕上一道明显的红印出现在众人面前。   “我看,该难过的人是你吧。”   魏桃央闻声回过头去,身后的一个声音竟提前作答,一位身着白衣的公子翩翩而至,俊朗的容貌和器宇不凡的气度,使得周围的丫头们都看得呆呆地看向他,就连夏灵也被其吸引。   “余澈,若是我爹找你下棋便去东院吧!”   魏桃央转过头去,见是余澈,暗叫不妙,轻声说完,微微对其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但余澈非但未听,反而走得更近。他站到魏桃央身前,用身体将她全部挡住,定定地看着夏灵。    ☆、多管闲事      魏桃央见前面的男人把自己挡得严严实实,当下立即拽了拽余澈的宽大的衣袖,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理会。   她想,就算现在让余澈离开,依他那顽固的性子,也不会同意就此罢休,也只能继续由着他了。   “夏小姐,听闻你即将出嫁,真是恭喜恭喜。”   余澈微翘嘴角,将双手背到身后,彬彬有礼地看着夏灵,似乎毫无威胁性。   “不过,就夏家这小门小户本高攀不上余家,更别说是正妻了。而侯爷不但给了你颜面,更给了夏家颜面,让你从侯府出嫁,自然是天大的荣幸。不过,再说难听点,便是你被自己家中人卖了,还要为其数钱做嫁衣呢!”   夏灵皱起那细长的柳叶眉,心中更是怒火难息。   她不明白为何魏桃央身边总有人帮忙,就连这相貌堂堂的公子哥都站在她那边。   “好啊,姐姐,有人撑腰了,自然不一样。也怪不得余魁,我的夫君对悔婚之事丝毫没有怨言呢。原来有人早就勾搭上了小白脸了,任谁还会娶这样的女人呢。不过我会替姐姐保密的,姐姐放心。”   夏灵自知这是侯府,魏桃央的地方,而和她硬碰硬也吃不着什么好果子,若是再把婚事   丢了岂不更丢人,也便识趣地扭着那水蛇腰携身边的丫鬟离开了。   “桃央,你没事吧,怎么和她杠上了?”   余澈转过身去,伸出修长的手抚在魏桃央的额头上,并轻轻拨动着她额前的碎发。   “我没事,你先走吧。”   魏桃央见周围的丫鬟们神色飞扬,连忙拍掉余澈的手,故作冷静地说道。   而余澈似乎并不在意,竟还笑了起来。   “你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陪你走走,咱们还可以赏赏桃花。”   魏桃央皱起眉间,心中一股怒火涌起。   她没有想到余澈竟会路过这里插上一脚,他这一搅和,倒让夏灵占了便宜,自己也落了个搭上男人的名声。   “我说你可以走了,我不想和你赏什么桃花,也不想和你散心,你知不知道你搞砸了。”   “好,是我多管闲事了,不好意思,我走,我走。”   余澈脸色自然也是十分不好,拽下腰前的玉佩便砸向了那棵庞大的桃树,顿时四分五裂。但脸上似乎波澜不惊,径直离开了花园。   魏桃央身后地樱桃似乎被吓到,小心翼翼地问前面的主子:“小姐,余公子没事吧?你们都相识这么久了,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   “诶!不知道。”魏桃央此时也是心烦意乱,身边的丫鬟见事态严重,便也都散了偌大的花园中此时只剩下两人。   “走吧,我要去找我爹问点事。”   “喔,小姐。”   魏桃央在去南院路上从远处看到余澈正愁眉不展地离开侯府,她不禁觉得自己刚才似乎有些过分,下次再见到他定要道个歉。   【南院】   “樱桃,你就在门外等着吧。”   “知道了,小姐。”   吱~   屋内,魏侯爷正躺在竹椅上歇息,听到门被打开,未睁眼便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来了。   “桃央啊,来这坐吧!”   他指了指竹椅临近的木凳,招唤着女儿过去。   魏桃央闻声坐在了木凳上,随后,便是父女两人长时间的沉默。   魏侯爷见女儿迟迟未出声,缓缓睁开眼睛,“我想,桃央也许是为了夏家的事来?”   “爹,你既然知道,为何要将便宜白白给了那夏家,不是所有的事都要用钱来解决的。”   无论是上一生,还是这一世,她的父亲都喜欢用钱来解决问题。   夏灵能嫁入余家做正妻,便已是荣耀,更何况能从侯府出嫁。她本来就是要借门第之差来羞辱夏灵,而夏灵和夏家也肯定心甘情愿地与余家结亲。但现在,父亲便是在用钱来抬高夏家和夏灵的身价,他们本不值得这些。   侯爷露出慈祥的笑容,看着女儿那气急败坏地样子,不过在他眼里魏桃央始终是个孩子。   “桃央啊,你既然要让夏灵替你出嫁,就要和夏灵搞好关系,夏余两家结成亲家,对咱们可未偿是件好事啊。”   “爹,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我们,夏家只是一群蝼蚁,余家也不过就是做些布匹生意,您无须怕他们。”   魏桃央似乎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但她只觉得父亲的想法多余,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铺好前路      “桃央,父亲只是不想你结怨太多,这次悔婚,余家必定不会开心,只是碍于我们侯府的势力,切勿让别的事情扰乱了神志。回去休息休息吧,咱们下次再谈。”   魏侯爷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女儿的额头,在他看来,现在的女儿是不清醒的。   魏桃央被这么一拍,也缓过神了,她确实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而失去了理智。她需要的是智斗余魁和夏灵,小小的忍耐是必然的,真正的胜利就在身后。   樱桃见主子失魂落魄地出来,连忙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啊! 没事没事。”   “那就好,小姐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回...”   魏桃央并没有注意樱桃的关切样子,直直地打断了她,拍了拍樱桃的肩膀反问道:“明日夏灵出嫁,喜服,婚仪准备地怎么样了?”   “都准备妥当了,只是那些东西原本都是为小姐准备的,现在到都便宜了内个夏小姐。” 樱桃嘟着个嘴,想起这便宜了外人的事心情便不好。   魏桃央见她那样子,甚是可爱,捏了捏樱桃的红脸颊,安慰道:“内些东西我也不稀罕,更何况小不忍则乱大谋,她夏灵嫁到余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只是那喜服,给她换一件,你知道怎么做啦!走,咱们出府遛遛。”   朝阳街,锦绣繁华,街上更是人满为患,魏桃央也好久没有出来逛一逛。   樱桃一面为魏桃央清出道路,一面又要给主子遮阳光,这一路好不劳累。   而魏桃央有人伺候自然乐得清闲,左看看,右看看,街边的小摊差不多都被她遛了个遍。   “小姐,你今天出来不会就为了随便逛逛吧。”   “自然不是了!”   魏桃央把玩着手里新购得的金镶玉花簪,朝樱桃头上比划着,找准了位置,便插了进去。   “不错,好看,送你了,樱桃。”   樱桃自然高兴,摸着头上的簪子笑了好一会。而后又反应过来,她还是不知道这一趟究竟是要做什么啊。   “对了,小姐,我们到底出来干什么啊?”   “你听我给你讲啊,这余魁家中有个老母亲,而这余老太对儿子的亲事甚是看重,一直想为儿子找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而余魁也很敬重他这个母亲。”   樱桃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接着问道:“这和我们有关吗?”   魏桃央拍拍樱桃的小脑袋,继续回答:“你还不懂吗?夏灵那样子,会贤良淑德嘛!我们出来自然是要找件合适的礼物送给余老太,这样她对我的印象便会更好。”   “那我就更不懂了,小姐既然都悔婚了,为何还要讨好那余老太?”   魏桃央想到此时的樱桃压根就不知道她与夏灵和余魁的事情,但现在解释似乎又解释不太清。   她故作镇定,使劲敲了下樱桃的额头来掩饰自己的慌张,“你应该知道我与夏灵自小便不交好,她今日又当众羞辱,我自然不能让她得意。”   “喔~ ,我明白了小姐,你是想讨好余老太,让夏灵的日子不得安宁是吧! 可你原来不是说夏小姐年纪小,只是顽皮,不会和她计较嘛!现在怎么又想..”   “樱桃!你话这么多,我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魏桃央有些焦躁地吼了樱桃一句,本来就因余澈的事情心情不爽,现在又要解释这复杂的事情,早已焦头烂额。   樱桃被这么一骂也老实了起来,眼珠转了转随即从袖子中掏出一块绣花手绢来,献殷勤地替自家主子擦起汗来。   但魏桃央并未注意到这些,眼睛则一直盯着对面巷口的一位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子,她慌乱地吩咐着樱桃,脚步欲先声夺人。   “樱桃啊。你现在就去奇货铺把我刚才看中的宝石礼盒买下来,然后送到余府老太手中,我现在有点事,一会我们就在奇货铺门前见。”   樱桃这次自然乖巧地点点头,回答道:“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去。”   魏桃央交代完,连忙跑到巷口处,但那人已然不见踪影,她左顾右盼,已然未见那人。   此时她心中不由失落起来,又开始胡想:   难不成不是真像樱桃说的,我和余澈的关系就此决裂了?我这脾气,怪不得身边的人都理我远去!   魏桃央就在那傻傻地站着,未注意到身边的人潮拥挤,自己被那么一推一拽地早已站不稳腿脚,眼看便要扑倒在身旁那硬实的石板上。这时,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自己竟又起来了,手上一股力量牵引着自己转过身来,稳稳地回到地面。   只见,自己眼前的早已不是硬实的石板,而是一张英俊的面庞,自己的手腕也被对方紧紧的抓着。   而余澈一副冷淡的样子,似乎和魏桃央不相识似的,“这位小姐,我的酒因为救你都已经仙魂不再了。”   魏桃央瞪大眼睛盯着她,气愤不已: “难道我还不如一壶酒吗?"   而余澈依然是那态度,紧紧地攥着她的手,盯着地上的碎酒壶。   魏桃央从未见过他对自己这般冷漠,心中着实害怕起来。   “好了,那我便陪你一壶罢!”   说完,她顺势拽起那攥着自己的手,朝酒楼走去,两人一路无话。   今日酒楼中人似乎极少,那样子倒像魏桃央把整间酒楼全都包下了。   他们选了最靠里的一桌,直到魏桃央都坐下了,余澈的手竟还未松开,依然是紧紧地攥着,使得魏桃央的手腕生疼地都麻木了。   “喂,你可以松开了吧,我又跑不了,而且我感觉我的手都有掉了。”魏桃央一脸痛苦地看着他。   余澈见她手腕处确实已经泛红,但脸上却丝毫没有波澜,只是目视前方,随后才轻轻放开紧握着的手。   魏桃央见他放开,连忙抽回手,轻轻揉起来。   虽说这件事放在旁人早就生气了,但她竟一直让余澈攥着,这也是自小余澈便有的毛病了。只要是他牵着的东西,都是紧紧地不离手,从前若是余澈和魏桃央出去玩,回来时手腕上往往都会有一道红印。   年幼时,魏桃央曾问过余澈为什么总是要这样,他也只是沉默,许久才告诉魏桃央。   “我的手总是不由自主地便会越来越用力,那可能是因为我的母亲吧。我母亲去世时,我陪在她身边几夜,一直攥着她的手腕,但母亲还是走了,真不知道我究竟还能让什么永远留在我身边。”   年少的魏桃央听到这话,自然是心中涌起同情之心,她的母亲也是很早便离开了人世,这与余澈难免会有共鸣。   “小二,快上壶好酒。”魏桃央大声招喊着站在柜台的伙计。   “诶,好嘞! 两位的酒,慢用。”   好酒上桌,但眼前的余澈却未见动静,还是那一副平静的样子,呼吸匀称。   魏桃央自然了解余澈的性子,自是他气急了,就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她也不急,拿起桌上的酒壶便往自己面前的碗里倒去,自顾自地先饮了一碗。   魏桃央酒量极好,先前她跟着余魁时,那东西时常带着自己去和他那些东家谈活,不过这哪是男人能干得出来的事情呢,竟让自己的妻子出去抛头露面。魏桃央现在每每想起还是会笑话那不识人的“傻姑娘"。   她又先后饮了几碗,但这酒对自己来说却是依然不上头。但余澈却渐渐地耐不住性子,微微皱起眉头,魏桃央刚要抬手再倒酒就被对面的人按住。她抬起头微微笑着,衬上有些红润的两颊,让余澈看得出了神。   “怎么了?怕是再也绷不住了吧!” 魏桃央朝对面的人又是俏皮地笑了笑。   余澈这也是反应过来,缓和了脸上的可笑神情,使劲攥了攥拳头。   “你自然知道我在生什么气,你也最清楚我。当我知道你悔婚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但当我想在你面前逞强时,却总被你骂得一败涂地。”   魏桃央看着眼前这个和儿时没什么不同的男孩,他也经历很多,甚至有很多经历是自己给他的。   但自己都不曾幸福过,难道还指望能给别人幸福吗?她有这个能力吗?   “这次的事,我不该迁怒于你。不过,余澈,我还是请你累了就歇歇吧,如果难过就停一停。我很抱歉自己没法带给你你想要的,也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魏桃央拿起桌上仅剩的半碗酒一饮而尽,看了余澈一眼,随即起身,顷刻间已无身影。   桃央,若是你此时能再回头看着我笑一笑,我此生定都无憾了。   他定目远视,捧起新上的酒壶,足足饮了半日。    ☆、小鱼儿      魏桃央离开酒楼,速向那奇货铺赶去,她   耽搁的时间有些长了,又怕樱桃那丫头等久了着急,脚步愈发快了许多。   但越是心急也越有不顺心之事来烦,只见这整整一条明街竟都被些醉醺醺的男人给堵住了,样子好不嘈乱。   “嘿,我说你们,明明就是个青楼,装什么高雅,风尘女子就是妓女,难道我到这了还得把你宠上天啊 !”   “就是,还什么清尘阁,不就是个哄人来的幌子嘛。老子有钱,有的是钱。你们今日敢把老子赶出来,明日老子就让你们这破地方关门大吉!”   起头的两个男人对着阁楼上有些年纪的女人破口大骂,骂得话也都及其粗俗。   魏桃央见此,无奈摇了摇头,她虽也看不起这些沦落风尘的女子,但更看不惯的便也还是这些抛妻弃子,来此处“玩乐"的男人。   但她听那两人的话,想着此处似乎不同于寻常风花雪月之地,心中更是觉得有趣好奇。   绕过清尘阁,魏桃央终于是回到了这热闹的朝阳街上,这时的樱桃也是等得焦急了,见魏桃央赶来,连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小姐啊,您去哪了?可回来了! 樱桃还以为小姐被坏人拐走了呢。”   魏桃央见她那焦急不已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我就是看见余澈了,和他聊聊罢了!不过,交给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樱桃又是一副兴奋之态,邀功似的把脸蛋抬得极高,“当然妥了,我用了侯府的名号见到了余老太,礼物也亲自送到其手上,余老太也显得十分开心呢。”   “好,这件事办得不错。”   五月初十,夏灵出嫁了,顶着侯府的名头,倒也风光地嫁入了余家。   侯府上下也是好不热闹,喜糖红包也都样样不少,这也都是以嫡女的规格准备的婚仪。若是单凭夏灵,这些也都是根本与她不相配的。   不过夏灵也在这事上显得十分知足,魏桃央说什么她也便做什么,全然没了日前的嚣张跋扈。   魏桃央也不再露出身上的“尖刺",与夏灵也是一团和气,“花园之事"也似乎从未发生。   不过,魏桃央自然是有自己的想法,光是口舌之争也非智斗,她要按照自己的策划,一步一步将他们推入深渊。   离余府大婚已有半月,魏桃央也足足地玩闹了些阵子,日子也还像往常一般过着。   余澈也还时常来找自己父亲下棋,若是遇见,也是寒暄几句,两人的关系疏远了不少。   但魏桃央也不是真正地在玩,她只是在等,等着一个契机,怎样才能插到余魁和夏灵之间,不过现在似乎就是机会了。   东院中   花园中的桃花已然褪下,树枝也露出了光秃秃的皮肤。   魏桃央闲来无事便会到花园中拾些花瓣来,也好让樱桃做成香囊,或是熏衣都再好不过了。   “小姐,您派去余府的小厮回来了!”   樱桃难得地十分严肃,脸上丝毫没有表情,绷得紧紧地。   魏桃央没有抬头,依旧拿着那小筐继续拾着,“怎么说?”   “嗯~ ,按小厮的话,夏灵和余魁两人的关系如今依旧如胶似漆地,羡煞旁人。不过,这几日夜里余魁公子倒是偶尔去过花香楼,但是从来没有宿醉过,到了大半夜便回去了。”   看来他还是忍不住了,但也不过成亲十几日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暴露出了本色。   魏桃央冷笑,缓缓的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小筐交到樱桃了手中。   “樱桃,用这个,再做两个香囊。随便找个丫鬟,让她送去余府,就说是夏灵的娘家姐姐问候她。两个香囊是送给新姑爷和老亲家的,请他们多多关照夏灵。 之后,你去打听一下清尘阁是怎么一回事。”   她说完,又微微皱眉,伸出手掐了掐樱桃的脸,“你今天没事吧,怎么,这么奇怪。”   “啊! 小姐,我好不容易控制住了情绪,你能不能严肃点。”   樱桃气呼呼地揉着脸蛋,恢复了先前那活泼的可爱模样。   “你这丫头怎么了?”   樱桃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头上的小揪揪,边说边低着头踢起地上的石头子。   “那个..是宋管家说樱桃太活泼了,嘿嘿,让我收敛些,好好伺候小姐。”   随后她又低声道:“小姐放心,樱桃无论如何都会尽力伺候好小姐,不让别人觉得樱桃无用。”   魏桃央看着樱桃那可怜的小模样不由得“噗哧”笑了出来:“ 樱桃,这都不打紧啊,全府的人都知道你的我的人,你只需要讨好我,而不是他们。”   就算樱桃不说明白,魏桃央也清楚是哪些人在嚼舌根,府里总是少不了这样的人,她也不愿意多管,毕竟也是费力不讨好。   “知道了,小姐。”   “我刚才说的事,去做吧。”   “嗯,我这就去。”   现在,就是樱桃,她也不确定是否能够完全地保护好。她能做的,也就是不让她与敌人正面交锋,保护好她那纯良的天真,因为自己也曾经拥有。   魏桃央坐在了桃树的大树根下,拾起地上的一片花瓣细细品味着,要看着这日头倒也极大,照得人睁不开眼睛,但也不过才五月罢了。   再往旁的看去,下人们倒也都是本本分分地打扫着,纵观这府中百态,倒也是魏桃央喜闻乐见之事。   正看着,这人群里的一个姑娘似乎引起了魏桃央的注意。   那姑娘好像在哪见过,是哪一个来着?我定是认识的。   魏桃央站起身来,摆着那小姐的架子往正在打扫着的丫鬟们走了过去。   丫鬟们见是大小姐来了,也都要纷纷散了去,生怕惹了主子不快。   “诶,你们跑什么啊?不用打扫吗?继续做你们的。”   魏桃央定住了脚步,此时正在她眼前的这个丫头,长得是眉清目秀,气质绝佳,相貌也算是上乘,依年纪不过十七八,以自己现在相差不多,她也隐约和自己有似曾相识之感。   丫头见魏桃央站在她面前端详起来,连忙跪下,怕是有什么做错了,惹怒了主子,顿时慌了神。周围的丫鬟们见状更是吓得不敢抬头,也是怕了主子怪罪。   “小姐,如果有什么地方是鱼儿我做得不好的,您打我罚我都绝无怨言。”   魏桃央见她如此,连忙摆手扶她起来解释道:“不是的,你别这么紧张,我只是觉得你似曾相识罢了。”   小鱼儿惶恐地抬起头,随后抿着嘴豁然一笑,“原来,小姐还记得小鱼儿啊!”   “我们真的认识,是吧?”   小鱼儿似乎有和樱桃一样的天真,也是不住的傻笑,   “嘻嘻,小姐您可能不记得了,我当时是被您买进府的,后来又和樱桃姐姐一起在大厨房当过值。但樱桃姐姐好命,被小姐选上当丫鬟,也就比我们这些普通的下人们高贵了不少,小姐有恩于我,我从未忘记过小姐。”    ☆、清尘阁一行      魏桃央笑笑,她没想到除了樱桃和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有这么个自己不知道的丫头挂念着自己,心中又是暖了许多。   她想,若不是再活一世,她又怎会发现如此多的令人惊奇和惊喜的人和事呢。   “你叫小鱼儿?”   “对,这还是小姐带丫头我进府时为丫头起得名字。”   真没想到这丫头倒还挺重情义的啊,也是个实诚姑娘,倒是可以把她搁在身边。   魏桃央见她一直不敢离自己近些,便伸出手招唤着她来自己身旁。   随后,她端正姿态微微勾起唇角,又对着旁边的若干丫鬟们柔声地喊道,   “以后,小鱼儿就跟着我了。还有,你们听好了,她和樱桃都只是我的人,也只负责伺候我,如果谁再敢对她们呼来唤去的,侯府便再无她的容身之地了。你们听到的便互相告知,就是各处管家也不例外,明白吗?”   说完,只见身边的丫鬟们把头压得那就更低了,也都齐齐地应了魏桃央的话。   魏侯府的府邸自然是极大的,而这其中的丫鬟们没有三百也有五百,使得侯府也更像是个后宫,个个的也都是勾心斗角。这府中的主子无非也就两个,若是能伺候上,那在这群丫头中也算是个头头了,就是地位也和那些扫花园的不大一样了。   但奈何樱桃那天真纯良的性格,也是像极了那时的魏桃央,多年来未行使她那高人一等的权势,又不懂得贿赂人心,自然也是人微言轻,任人欺压。但她魏桃央现在绝对无法再看着身边的亲人受人欺压,就是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她才不愿意让樱桃再步自己的后尘。   转日晨起,也不过日头刚升,魏桃央耳听着那嬉闹声自房外进到屋内,好不热闹,但实则也就两个人罢了。   魏桃央真是不知该高兴还是该气愤,先前樱桃一个人在东院确实是闷得发慌,时时骚扰主子才有乐趣,现在来了个作伴的,她自然是乐不得地。   但令魏桃央不解的是,这小鱼儿本十分恬静的性子,怎得才一日而已,便被樱桃带得学坏了。   “樱桃姐姐,小姐醒了,我看到小姐睁眼了。”   小鱼儿倒是眼尖,魏桃央才睁眼便被她捕捉到了,这不就“禀报”了她这个樱桃姐姐。   “别吵,别吵,小姐最讨厌有人打扰她了。”   “樱桃,你还好意思说,你们俩简直是扰人清梦。”   魏桃央耷拉个脸,猛地坐了起来,下了床就是给两人的头上一人一个大枣。   “哎呀,小姐,从前我只一人在这南院,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姐妹和我作伴了,我们俩都开心嘛,小姐您就理解理解。”   樱桃嘟着个小嘴,捂着被魏桃央敲过的地方,不开心地说道。   魏桃央无奈地摇摇头,“我理解你们,谁理解理解我啊。樱桃,这小鱼儿可是个安静,老实的姑娘,你可别把人家带毛躁了。”   樱桃见主子这样说自己,脸顿时红了起来,刚要反驳,身边的小鱼儿站了出来,“咯咯”笑了两声解释道:   “小姐,您就别说樱桃姐姐了,樱桃姐姐很照顾我,从前就是。现在小鱼儿和樱桃姐姐一起照顾小姐,那就更开心了。小鱼儿喜欢樱桃姐姐,也喜欢小姐,更喜欢南院。”   樱桃也是个走心的丫头,听到小鱼儿说这话,眼眶都红了半拉。   魏桃央见小鱼儿这般能说会道,惹得自己心中也是十分喜悦的。   “唉呀,你们俩啊。好了,那你们帮我梳洗一下吧。”   樱桃还是按往常,帮魏桃央梳起发髻。小鱼儿自是刚到南院,也无她可帮忙之处,她也识趣地站在旁边看着樱桃的言行,且学习着。   魏桃央看向镜子中的脸,粉若蟠桃,红唇半露,这便是现在的她了。不必战战兢兢的她,不必争宠的她,也不必再巧言善变的她。   现在,魏桃央更多的便是要享受美好时光,再间接地报复贱人,渣人。这便是她现在想要的,也是她已经在做的和已经得到的。   “樱桃,昨天让你办的事如何了?”   魏桃央摸摸自己的发髻,再擦上新买的脂粉,脸上顿显光泽。   樱桃刚要回答,但又怕口不择言,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小鱼儿,正思考着要不要现在说。   魏桃央看出了她的顾虑,拍拍她的手,冲着她点了点头,表示允许。   “昨天,我安排了大厨房的小环去送香囊,她回来说余老太十分喜欢,当即就戴在了身上,余愧也没说什么,便收下了,倒是那夏灵的脸色不是很好。”   魏桃央想,那夏灵自然是不开心的,她也不傻,自然看得出自己在讨好那余老太,但余老太任她怎般讨好也不会多看她一眼,所以现在只能抓紧余魁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了。   “那,你去查那个青楼了吗?”   樱桃听到魏桃央说起青楼,一开始还未反应过来是什么事,猛然想起来魏桃央让她查清尘阁,这才反应过来。   “噢~ ,小姐说的是清尘楼吧,那可不是个青楼,只是个艺馆而已。那里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身家可清白的很呢。”   魏桃央诧异,皱起那柳叶眉,她还从未知道这世间竟真有如此清白的地方,她第一次见清尘阁时也是带着芥蒂之心。   但她又疑惑,就是这如此出淤泥不染之地竟然还能收纳如此多的客人,那原因又是什么呢?那里的女人又有些什么秘密和特殊手段呢?   就在魏桃央思量时,身旁的樱桃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又对主子补充道:“喔,对了,那余老太还盛情邀请小姐两日后余府一聚。说是很想见见小姐,也让小姐和夏灵姐妹两个叙叙旧。”   魏桃央冷笑,什么姐妹叙旧啊,恐怕就连夏灵都不知道她那婆婆对自己的盛情邀请吧!   叙旧只是余老太的借口罢了,自己的这步棋看来已经略见成效了。   既然如此,她现在再想来,那清尘阁对自己的用处倒着实大急了。   “走,樱桃,随我去一趟清尘阁。”   依旧是那条明街,虽然只离朝阳街不远,但却也偏僻,如此风雅之楼,屹立于此处,此情此景都于理不合。   门前不像几日前堆积着“臭男人”,也不似烟花之地,门外没有一个迎客的,就只是个伙计而已。   魏桃央与樱桃都换上了简便的男装,倒还真相两位翩翩公子。   小鱼儿被两人留在了府中,缘由则是魏桃央坚决不愿那小丫头学坏,拦着扛着也不愿她随之而行。   门前伙计见这么早客人就已经登门,便连忙跑过来热情招呼着:“呦,两位公子,你们可是真早啊!快请进吧!”   樱桃见人家都请她们进去了,她倒也不见外,连蹦再跳地就冲了进去,吓得那伙计连忙后退了几步。   魏桃央无奈,对着伙计尴尬笑笑,   “呵呵,我家小弟,脑子不好,见谅,见谅。”   只见这店中也是如它的名号般清丽脱俗,布局简单而不繁琐,处处显露出简朴之韵味。也丝毫闻不到刺鼻的胭脂味,取而代之的反而是一股清香,店中四处都布满着同样的香气,让人感觉十分神秘。   樱桃闲不下来,左顾右盼的,到处乱跑,新鲜极了,一会便没了踪影。   “这位小哥,你这店中为何还没人呢?”   魏桃央自进门竟还未见到一位姑娘,不禁疑惑地问向旁边的小伙计。   小伙计上下大量起魏桃央,随即笑了笑回答:“我从未见过公子,看来公子是第一次来我们清尘阁,还不知道我们这的规矩呢。”   伙计说完,领着身边的魏桃央上了阁楼,阁楼上大大小小的房间不少,也能纵观整个清尘阁的大厅。   小伙计抬手指向大厅中央的高台,解释道:“在这个高台上表演的都是我们清尘阁一等一的头牌,而且每天都只在午后或弹唱,或跳唱一首曲子,所以大厅只是供客人喝酒罢了。店中每日都只有三位姑娘接客,不过只是卖艺,客人可随意点歌。所以,客人一般都是在午后才来,也只为了赶上那场表演。”   魏桃央没想到,这小小的清尘阁竟做事如此谨慎,有条有序,每条规矩到也都合情合理。但就是如此,便也有如此多的客人来这里吗?   若早知这清尘阁清白如此,她又何必作这副扮相呢,大大方方来岂不更好。   “今日接客的是我们的头牌,红娘。还有便是我们的两位姑娘,青娘和白画。请问公子是喝酒呢?还是点我们的姑娘呢?”   魏桃央想,既然来都来了,她定要见识下这清尘阁的奇妙之处。这红娘既然是头牌,自然是有她的不同了。   魏桃央咳了两声,用中规中矩的低沉嗓音回答道:“咳咳,那便是红娘吧。这银子你就去找我的小弟要,你且告诉他我过会便去和他回合。”   “诶,好您嘞,来,您往这里面的房间请。”   魏桃央被小伙计带入了一个格局十分庞大的空间,房间无床无椅,只得两个坐垫和一个茶水桌。    ☆、红娘      只见,身后的伙计竟依然还是站在门外,未踏进屋内一步,魏桃央疑惑,刚要开口问他,那伙计却率先嘱咐起来,“公子,我不便多留了,您且先在这等着罢,红娘一会便到。”   说完,他便匆匆离去,留下了魏桃央一人空口无语。   其实,魏桃央这次来此不仅仅是因为好奇,更多的还是抱有私心。   此次,若是真遇上个可人又听话的姑娘,她倒也可卖个人情,给她把银子,带她去那余府给自己办事,也算是在那安个眼线吧。   可她当初也不知道这地方竟如此清白,来了才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啊,看来先前的计划怕是要重新构想一番了。   吱,   “公子久等了,小女子,红娘。”   魏桃央闻声转过头去,只见一位手持琵琶的红衣女子推门而入,细看容貌,若说倾城之色也不过如此,只不过用这般词汇确实是形容不出这女子的惊鸿之美。   红娘未拭脂粉,也能美得惊魂动魄,但自她入门,魏桃央便被非比寻常的气场所诱因着,久久未敢多言。   “公子想听首什么曲儿呢?”   魏桃央缓过神儿来时,对方早就坐在了她对面的坐垫上,正手端着一杯茶,朝她点着头。   “咳,红娘便弹唱一首你拿手的罢。”   她接过红娘手中的茶,依旧用那故作低沉的嗓音回答着,但自己的紧张之意早已在不经意中显露了出来。   红娘撇了撇魏桃央因端着茶水而露出的芊芊玉手,微微翘起红唇,“那好,公子且听。”   说完,她拿起放在一旁的玉蒂琵琶,轻拨,慢唱,“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   恁今春关情似去年。   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   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   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   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   云髻罢梳还对镜   罗衣欲换更添香····”   许久,红娘的歌声早已停歇,但屋内琴弦的曼妙与歌声融为一气,还在屋中飘荡,魏桃央沉浸在其中久久未能自拔。   “不知,姑娘,是否听过这曲儿呢?”   魏桃央听到“姑娘”二字,顿时清醒起来,纳闷地看着红娘,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红娘,你看出我是女子了?”   红娘还是笑如昙花,拿起桌上的茶轻轻品啄,“我的伙计木讷,但不代表我也愚笨,你的手纤细白嫩,身上也还散着脂粉味儿,我想不看出来都很难啊。”   魏桃央尴尬地冲着对面的红娘笑了笑,又抬起衣服闻了闻,果然脂粉味很重。   没想到自己的这点小伎俩在红娘这般的聪明人眼中简直就是小佛见大佛啊。   “既然红娘你看了出来,我也就不相瞒了。其实,我对清尘阁是很好奇,所以此次来就是想一探究竟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其实,姑娘不必如此大费周折,我们这里,男尊女贵,无论谁都欢迎。”   魏桃央抬了抬头,这红娘看起来也是年岁不小了,气质和韵味十足,但有不乏亲切感。   既然这地方清白如此,看来是不会有收获了,她也不想祸害了清白的姑娘。   魏桃央刚要起身告辞,却被红娘握住了手,“姑娘,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可曾听过刚才那曲?”   魏桃央自是听过的,《牡丹亭》谁人不知,又哪人不晓呢?   前世,余老太最爱与与余府弹唱,她就算是背,都能背出来了。   但是,她再也不愿承认与余魁的过往,和那段人生。这一世,她从未听过。   “我从未听过,不知这是个什么曲。”   魏桃央装傻似的回答道。   红娘也不在意,竟然细心对其解释起来:   “这是昆曲《牡丹亭》,我平生最爱的曲儿了。不知,姑娘喜欢什么曲儿呢?”   魏桃央不自觉地笑了笑,她不得不说,这红娘的确是个极聪明的人,她现在这样问自己,无非就是在套自己的话罢了。   她倒也觉得不打紧,自己一没和她对着干,二又和她没什么过节,自己怕什么。   不过,她对这位红娘倒是极感兴趣,她有一种不自觉的神秘感,吸引着人去了解她。   “桃央,不喜听曲,便不常听。”   “原来是桃央妹妹,魏侯府的千金,朝阳城的明珠,无人不知晓。今日一见,妹妹果然如是佳人啊。”   红娘的话说的客套,却不让人反感,语气平淡,倒是让人怎么看也不讨厌。   “红娘,我也是个直性子。你很是神秘,也让我更想了解你。”   魏桃央可不是个慢性子,说出了心里话,她自是什么也不怕了。   “我也很喜欢妹妹,我们一见如故。只是,今日似乎不是个好时节,你那朋友在外面也站了好一会了。”   魏桃央回头一看,这门外面果然是有个人影,其实就算不用看她也知道,除了樱桃那丫头,也便没有其他人了。   她将手中的茶杯轻轻放到桌子上,恭敬地站起身来,微微一笑道,“红娘,今日与你聊天,我也很是欢喜。不过,也到了这店里该迎客的时候了,我定会再来向红娘讨教。”   魏桃央转身,推开房门,只见樱桃正蹲在那里,双手拖着下巴发呆呢。   “樱桃,走了。”   两人刚要离开,只听身后屋内之人再次张口,“我与妹妹有缘,我是这里的老板娘,若是妹妹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   若是放在从前,魏桃央是愿意结交天下友人的,当时比较年少,志气方刚,但也死于非命。友人,有时也并无用,自己死时,也不过只有樱桃一人床前哭丧。   现在,她不得不谨慎,她要时时看着自己这条小命,她还得留着,夏灵和余魁还如此快活呢,她自然不能再发生任何意外。   “小姐,话说,咱们这次来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魏桃央翘翘嘴角,她就知道樱桃这丫头一定会好奇,   “本来,我是想在赴余老太约时,送余家,和夏灵一份大礼的。却未料,原来清尘阁不似普通青楼,姑娘们也都甚是清白,自然没有我要找的人了。所以,计划也落空了。”   “喔,原来是这样啊!”   樱桃这下也总算明白了,又再次扭过头去,侧头观望着,却未料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诶?小姐,你看,那是不是余澈少爷呀?”   魏桃央顺着樱桃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是个男子,背影确实是与余澈极像,但也不能确定。   于是,她便连忙拉着樱桃朝楼下跑去,绕道那男人正面她才知道,竟然真的是余澈。   魏桃央顿时便心情不好了,说好的只爱自己一个呢?原来也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即使自己没有答应他,他也不该来这里啊。   不过魏桃央又想了想,这里好像也不是青楼,来这也见不到什么女人啊?难道他只是为了喝酒?   她再一看,果不其然,那桌上的酒壶没有七个,也有八个了。再看那余澈,满脸通红,早就烂醉如泥地趴在酒桌上,还往伙计的方向招呼着要酒呢。   身旁的樱桃拍了拍主子的肩膀,轻声问道:   “余澈公子好像喝醉了,要不要把他带回侯府啊?他一个人在这里,若是这里打烊了,会被赶出去的!”   “不要,他自己来这喝得烂醉如泥,还想让咱们给他收拾摊子! 走吧,不管他。”   说走便走,决不回头,魏桃央抱着这样坚决的想法,一路走到朝阳街市上。   但奈何樱桃竟一直在身边唠叨着各种不仁义,和余澈有可能被狼叼走的言论。   “小姐啊,听说最近晚上有野兽出没。如果到晚上了都没人管余澈公子,他会不会···”   “余澈公子若是喝了酒口不择言,与人发了冲突,定会吃亏的。公子平时没少关心小姐,若是公子就此去了···”   魏桃央也是越听越怕,心里顿时没了底,那小丫头还在身边一直提醒着,让她也更是心烦。   “樱桃,你,你先回去吧!我还是回清尘阁看看吧!”   说完,魏桃央头也没回,猛地往清尘阁方向奔去。   “诶诶! 小姐,你,你慢点啊。” 作者有话要说:  喜欢请收藏,收藏,收藏,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自愿为妾?      那天,魏桃央再赶回去时,她便再也忘不掉那一刻了。   那男人当时就蹲在清尘阁门口,任伙计们怎么劝,他就是不肯走,烂醉如泥,如孩子般抱着门口的柱子不松手。   嘴里还念念有词,“有桃飘满地,此生足矣。有桃飘满地,此生足···”   “公子,您在这很影响我们的生意啊!”   就算是这么说,也任那伙计推着拽着,余澈也愣是一动不动,紧紧抱着柱子不松手。   周围也引来一群好热闹的人,指指点点,有些话说得也甚是难听。   魏桃央见状,什么也顾不得了,连忙跑过去,蹲在他面前,直勾勾的看着,两人如此是对视了好久。   “我们回家吧,好么?”   “好,和桃回家,和桃回家。”   就这样,亲近的人永远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靠近彼此。   谁说这世上没有纯粹的感情呢?   魏桃央与余澈或许是已经近乎亲人的感情了,但还只差一点感觉,便可牵手一生。   【南院内】   “樱桃,快出来帮忙啊!”   南院里充斥着魏桃央歇斯底里的喊声,小鱼儿和樱桃就这么直直得被吼了出来。   只见,自家小姐那柔弱的小身板竟然真的扛起了一个大男人,这让樱桃都觉得不可思议。   “哇,小姐啊,原来你是天生神力诶!”   樱桃站到魏桃央身边,不可思议地还戳了戳魏桃央正扛着余澈的胳膊。   小鱼儿倒是识相地连忙过去扶住了余澈的另一边。   “樱桃,平时是不是对你太好了,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   樱桃终于也反应过来,连忙接过余澈,两人也依吩咐把余澈抬到了屋里的床上。   “哎呦,这余澈公子也未免太沉了吧,小姐是怎么把他带回来的啊。”   魏桃央一副无奈,摇了摇头,   “连拖再拽呗。你们去给他熬点醒酒粥罢,晚点再叫家丁把他送回王府。”   樱桃和小鱼儿欠了欠身子,纷纷也都退了出去。此时 ,屋内只留下了这一对男女,寂寞无语。   魏桃央静静地看着床上的余澈,他嘴中依然不停地说着些什么。   看着余澈长得似孩童般的睫毛,就连睡相和姿势也像极了个小孩。   魏桃央现在是不知道自己对余澈的感情究竟是否还像原来一般,她只知道,自己不希望看到他受伤,但又不知道究竟如何表达。   她以为已经失去了爱的权力了,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余澈呢!   正想着,突然,这床上的男人竟翻了个身,差点摔倒地上,还好魏桃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使得两人离得极近,也让魏桃央听到了他的呓语。   “桃儿,桃儿,桃花是花,桃央在哪?桃央!   桃央!”   余澈的声音逐渐增大,摸索着旁边最近的东西,一把捉住。   魏桃央见他握住自己的手,脸红的如盛开的桃花般娇嫩红润,急着慌忙挣脱着。   吱~   “小姐,我打了水,给余澈公子擦擦脸。”   樱桃本是好意,却未想竟看到了这样一幕:魏桃央扶着余澈要掉落的身体,还被对方牵着手腕,这看起来简直让人尴尬。   樱桃见此,连忙捂住眼睛,手上的水也撒了一地,接着慌忙喊道:“我什么也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我看不见你们。”   魏桃央更是慌张,用力挣脱余澈的手,没想到竟然把他扯到了地上,摔得不轻。   “呵呵,他翻身,摔了!”   午夜左右,八王爷听闻独子喝醉,速派了家丁来接。   余澈走后,魏桃央终于躺在自己的床上,享受着前所未有的宁静。   但是,她早该知道,南院既有樱桃,则无宁日。   啪啪啪,啪啪啪!   “小姐,是我啊。”   “进吧。”   魏桃央才躺了不久,这就又被樱桃那好死不死地给拽了起来。   “小姐,我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樱桃愁眉苦脸地看着主子,那样子简直比吃了苦瓜还苦。   不过,魏桃央倒就纳闷了,虽说樱桃平时总是游手好闲爱絮絮叨叨的,但是交给她的事却也都从来没有办砸的时候,更别提添乱了,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竟让她如此愁眉不展?   “好了,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樱桃皱着一对眉头委屈地解释起来:“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时辰之前,我回到卧房····”   【一个时辰前】   东院卧房内:   “樱桃姐姐,你回来了,余澈公子已经被接走了吗?”   “嗯,都安顿好了,可累死了!”   樱桃拖着疲惫的身体,顾不得旁人的眼光,从大门到东院一路都是弯着腰,弓着腿走过来的。现在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自然是不愿多言。   自从自家小姐大病好了之后,性情也大不一样,就连自己从小到大都想嫁的余魁都开始怨恨。   樱桃不傻,什么都看得出来,这小姐肯定不只是为了和夏灵斗气的,甚至这几次做得都是陷夏灵于不义境地之事。   若是从前,就别说是有这等心计,就是连斗嘴,她那小姐都不曾做过,甚至连想都不会想。   只是,她家这小姐闹归闹,但是自己的工作可量越来越大了,天天的不是去这就是往那,累得跟什么似的。   不过,她又能说什么呢,做丫鬟的还不是要听主子的话嘛! 主子要往东,你就得背着她往东;主子要往西,就是扛着拖着也得给她拽过去。   累得不成样子的樱桃刚要昏昏欲睡,却又闻到了阵阵的香气,她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一睁眼竟然真的有一盘糕点在枕头边。   “姐姐,快吃吧,你肯定饿了,我还给你斟了水,在桌子上。”   身旁的小鱼儿露出了甜腻的笑容,简直是把樱桃的心都给融化了。   “我的好妹妹啊,你真是太了解我了,我确实饿了呢。”   说完,她拿起盘子便往嘴里塞去,还支支吾吾地对小鱼儿说着谢谢。   “嘿嘿,我看南院的小厨房还有些点心,便拿了过来给姐姐吃。”   “嗯嗯,呼(好)每(妹)每(妹)。”   “姐姐,那你能给我讲讲你和小姐出去玩的事吗?我可好奇了,好久都没有出去过了。”   小鱼儿一脸憧憬地看着樱桃,那羡慕的眼神是绝对学不来的。   樱桃想: 也是,她这样一个小丫鬟,无权无势的,自然没有批准是不可能随意进出侯府的,也许自从她进了侯府便没出去过几次了,这样算起来我也实在幸运极了,从小跟着小姐,倒是也吃好喝好,从来都自由惯了。   樱桃想到这些,自然便豪爽答应了,把清尘阁的事原原本本地对小鱼儿完整复述了一番。而小鱼儿竟然连什么是艺馆都不清楚?好吧,这也不怪她。   樱桃还是耐着心给她解释了所以事情。   但当小鱼儿听到自家小姐和夏灵的过节时,那样子明显不对了,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   而樱桃也把整件事情告诉了小鱼儿后,自己也正吃得香时,小鱼儿的一句话,差点把她噎死。   “既然如此,我愿意嫁到余家做小妾,帮小姐做内应。”   “咳咳,你说,你说什么?”   只见小鱼儿又一副正经地瞪着那双丹凤眼重复了一遍:“我愿意嫁给余魁做小妾啊,我愿意帮助小姐。”   樱桃听这话,顿时把眼睁得极大,不错眼珠地看着小鱼儿,“你没生病吧,鱼儿,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我没乱说啊,樱桃姐姐。我是真的愿意去余府帮着小姐做内应,而且我现在就要去和小姐表达我的心意。”   话闭,小鱼儿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来就要冲出门去。   樱桃见状,恐怕她创了祸,连忙跑过去,挡在她前面,说什么也不让她往前走一步。   “姐姐,你为何要拦着我,这件事和你没干系,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小鱼儿慌张解释道,生怕樱桃误会了她什么。   樱桃自然不会任她胡闹,使劲拽着小鱼儿的袖子不让她离开一步,把她拖到床上,吧吧地给她讲解起来这其中利害。   “鱼儿,这件事情不是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你是个清白的好姑娘,而按小姐说的,那余魁公子却不是哪般好人。你若是嫁给了他做小妾肯定是吃大亏的,就单说那夏灵吧,如此心计之人,能会让你好过?”    ☆、赴约      樱桃将这其中害处一一吐露出来,她想着这番,那丫头铁定会改变主意了吧。   却未料,小鱼儿丝毫未受影响,反而更加坚信自己的想法。   她双手一拍,发出十足的响声,坚定地冲着樱桃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既然是侯府和小姐养了我,给我吃给我穿,我为小姐赴汤蹈火又有什么不可的呢!”   樱桃见她又要站起身来离开,想着是拦不住了,但也绝不能让她如此莽撞地冲去见小姐,也只得自己先去将这事的缘由告知小姐了。   “这样,你先在这待着,我去给你说吧,小姐兴许会理解。”   樱桃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魏桃央讲述了一番,没有落下一丝细节,生怕有着什么变故。   “樱桃,我是不愿她踏上这路的,但她的性子似乎比你倔得多。”   魏桃央很清楚也很无奈,她不能替任何人做任何决定,余魁是怎样的人,夏灵又是怎样的,自己不能再清楚了。   如今,若是让小鱼儿走了这一步,也真的是害了别人帮了自己。   但是,魏桃央也确有私心,小鱼儿无疑是最   好的人选了。她年轻,貌美,讨男人喜欢,对自己也忠诚。   但她毕竟是个清白的姑娘,是去与否,也全凭她的意愿。   “也怪樱桃,若不是我与她说起这事,小鱼儿又怎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樱桃低着头,微微叹气,她总是怪自己,帮不上主子的忙,还总是拖主子后腿。   若是小鱼儿仍然执意要如此,她不但害了小鱼儿,也给魏桃央平添了麻烦。   “也不怪你,世事如常,天道酬勤,你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又或是给她人带来什么。小鱼儿有自己的决定,就算是我,若是她执意如此,我也无法左右她的想法。”   魏桃央站起身来,牵住樱桃一直紧攥着的手,对其微微一笑,继续道:“你把小鱼儿叫来罢,我和她谈谈。”   “是。”   樱桃应了一声,更是无奈,行尸走肉般离开了房间。   而现在,摆在魏桃央面前的则是一个重要的抉择。   究竟是舍她,还是弃我?   吱~   “小姐!”   小鱼儿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魏桃央面前,这时的她似乎与往日不同。   她的五官变得更为精致,如初开的茉莉。   小鱼儿不再穿着那件旧布粗衣,现在的她身着浅绿色长裙,外披藕荷色薄衣,淡雅,却也不失魅惑。   若是她以此身装扮亮相于人前,魏桃央相信,不会有人把她当作个小丫鬟。   “坐罢。”   魏桃央走到茶桌前,寻了个椅子坐下,又拍拍靠着自己最近的竹凳,示意小鱼儿也一同坐下。   “小姐,这怎么可以。你是主,我是仆,这样怎么合规矩。”   “我与樱桃也一向不计较这些,我从不把丫鬟当丫鬟。不过,若是你自己看轻自己,便可不必坐下。”   说完,魏桃央不再眼瞅着小鱼儿,而是拿起桌上的茶壶,试图往眼前的大杯中斟去。   但掂了掂,却发现里面早已经没有了水,便又重新放了回去。   “壶中无水了。”   刚要依主子的意思坐下的小鱼儿听到这话,连忙又站得笔直,“我去给小姐沏些去!”   刚说完,她拿起桌上的茶壶便欲往外跑去。   “不必了,把茶壶放在这里,坐下。”   小鱼儿似乎还是不罢休,低头看看那空茶壶又说道:“小姐,不碍事的,这壶中的水都干了,若是小姐晚上渴了定不方便的。”   “若是日后,夏灵也当着你的面这么说,你是否也像个丫鬟般也任她使唤。”   魏桃央平静地看着小鱼儿,说出来这一番话,她没有顾虑。有些话,她一定要说,小鱼儿的性子她清楚,善良,性子软,也貌美。   这些在侯府是优势,但若是入了余府,那便是夏灵的眼中钉,肉中刺。   “余府不同家中,事事有人照应。你是否想好了,你又是否想过了最坏的结果。”   魏桃央走到小鱼儿面前,接过她手中的茶壶,对她轻喝道:“余府就像这茶壶,而你,便是流水。你去了,便是妾,而且也不会有任何婚仪形式,你便是从身份上就不如了夏灵。你太善良了,性子又极软,你是否考虑过如何让那壶中的水不干?”   小鱼儿将头扎得更低,泪花也在眼眶中划来划去,但脸上竟然显出她平生难有的坚韧,和不甘。   过了许久,她用袖子擦了擦浸湿的脸颊,抬起头来,并用微颤的声音道:   “我每月一两银子,匣子里的钱我攒了一段时间了,大概有二十几两。我托人从外面给订了身衣服,这么多年了,我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想着,平时在卧房里穿着,给自己看看也好,便是身上这件了。我从不舍得穿,但是我今天穿上了。我以前不知道衣裳竟这般要价,原来我攒了一年的工钱,也才能买得起这样的衣裳。   小姐,我有时在想,命运是不是真的不公,为什么有的人生来就衣食不愁,为什么又有的人省吃俭用竟连一件衣裳都买不起。我不想一辈子只做个小丫鬟,我也想当次人上人,即使是个小妾,又有什么关系呢,总比个下人好吧?所以,即使我死在那余府,也心甘情愿。   ”   她这番话,在未亲口说出来之前,可能不会有人相信,善良的女孩心里,也藏着这样阴秽的一面。   起码魏桃央没想到,她甚至到后来也无法相信这些话会从她嘴里说出来。   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每个人心中都有那软弱的不可触碰的心事。魏桃央有,同样的,小鱼儿也有。很少的会出现像樱桃一样心无旁骛,又安于现状的,永远天真烂漫的姑娘了。而这些,魏桃央羡慕;同样的,小鱼儿也羡慕。   次日,和煦的阳光才刚透过窗沿打到南院的屋中,而床上的人儿早已不再昏睡,   也可以说是一夜未眠。   魏桃央的梳妆台前和衣物中,则空了这么些东西:   翠玉的双镯,玛瑙手环,比翼双飞钗,及一些名贵的首饰和一些魏桃央还未穿过的新衣。   这些东西,填满了小鱼儿的行李和嫁妆盒。   马车上,小鱼儿还是穿着那件浅绿的长裙,樱桃为其梳了个娇俏的发髻,婉约可人,像极了大家闺秀。   今日,便是魏桃央与余府的余老太赴约的日子,也是小鱼儿离开侯府的日子。   这次,魏桃央势必要打夏灵个出其不意。   魏桃央握住小鱼儿紧张的发抖的手,像姐姐般轻声安慰着:“你离了侯府,一切自然都不一样了,万事小心,能用钱打点的地方就别省着。我会和余老太说你是我姨丈家的姑娘甘城,小鱼儿这名字切记勿要提起,这样你便不会比夏灵差到哪去,多跟在余老太身边,有事便送消息到侯府。”   “放心吧小姐,我势必会扳倒那夏灵的。”   因时辰太早,余府的大门还紧闭着,只一年纪大些的姑姑站在门前东张西望,这许就是那余老太派来接应魏桃央的人了。   魏桃央几人依次下了马车,那姑姑见是几位姑娘,年纪又都是不大,都是衣装不菲,便知道肯定是侯府的贵人小姐。   也连忙笑脸盈盈地跑上前去接应,“你们应是侯府来的贵客吧,快里面请,我们余老夫人等了些会儿了。”   几人被那姑姑引着进了余府,樱桃与小鱼儿甚是好奇,不住地左顾右盼,挪不开眼睛。   而魏桃央却对这里厌恶极了,她是在这里待了小半辈子了,最后就连死也是在这里死的,自然没有一丝留恋。   几人穿过大厅,往偏厅走去,余府倒也真是不小。光是大大小小的迎客庭就有四个,而侯府也就只有一个大厅和两个偏庭而已。   魏桃央随着那姑姑走在最前面,而樱桃和小鱼儿也自觉退到自家小姐身后。   大约一两刻左右几人便到了,那姑姑在偏厅前停下,对着几人恭敬地鞠了一躬道:“小姐里面请吧,余老夫人便在里面了。”   魏桃央命樱桃两人在外等候,自己先行进了去。她今日没有穿得很艳丽,只挑了件平常的淡粉色长裙,随意擦了擦胭脂,但看起来也是端庄大方,有大家风范。而最主要的原因,也是为了不抢了甘城的风头。   “是桃央吧,快坐下,老太太我可是等了你有些时辰了!”   魏桃央进到那厅中,便看到了那慈祥地十足的老夫人,还正热情的招唤着自己坐下。    ☆、正面交锋      魏桃央依余老太的话,寻了个离正坐最近的交椅坐下。   也是依常理寒暄了起来,   “老夫人,今日可算是见到您了。从前总是想找机会来拜访你呢,但却总是不得空。这不,没想到我那妹妹灵儿竟然与余魁哥喜结良缘,侯府与余府也算是亲上加亲啊。”   余老太不住地打量着眼前的大姑娘,魏桃央一笑,可是甜倒了自己心里,好像上辈子便是自己是闺女似的,喜欢极了。   “呵呵,好姑娘,你小时我倒是见过你一次,懂事的很,没想到现在亭亭玉立,都成了大姑娘了呢!”   魏桃央低下头,掩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老夫人说笑了,桃央自知姿色也是一般,老夫人这样说也真是折煞了桃央了。我这次来,一是来拜访老夫人;二呢,也是为了看看灵儿4的,不知她在余府如何呢?”   也不知为何,魏桃央一提起夏灵,余老太的脸色便不好起来,不住地摇头,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骂着些什么。   “你那妹妹夏灵啊,她好极了,吃好喝好地,比在自己家里待得还舒坦呢,成天不见个她来我这里,也不知整天忙些是什么!   就连我那儿子也许久不来看我,不知被她那媳妇灌了什么迷魂汤!”   魏桃央心中自然清楚,就夏灵那性子,怎会孝敬公婆呢,铁定是成天黏着余魁,哪还有功夫来看余老太。   也难怪这余老太一提起夏灵便心有不悦。   魏桃央装作一副识大体的样子,替夏灵与余魁狡辩道:   “老夫人,您也切末怪罪了他们。我那妹妹从小便娇生惯养的,但心思不坏,心里肯定是惦记着您的。毕竟灵儿与余魁哥才成亲不久,新婚燕尔嘛,难免会忽视您。您老大人有大量,也别和他们计较了。”   余老太见魏桃央竟替两人狡辩,无奈的摇摇头,但嘴角的笑意未减,反而更深了。   “你这姑娘也是心地太好了,但你那妹妹可都未曾提起过你呢!不过,你可是个好姑娘,你且等会,我那儿子一会便···”   余老太还未说完,便被外面一男一女嘈杂的声音打断了。   “哎呀,老爷,说好了今日带灵儿去听戏的,明日再来看娘不就好了。”   夏灵依偎在余魁身上,小鸟般依人,十分惹人怜爱。   而余魁自然也表现得十分怜香惜玉,勾勾夏灵的下巴,还不忘来上一口。   “灵儿,咱们也有些日子未来看娘了,若是再不来,娘定要不开心了,她对你便更有芥蒂。”   夏灵也不好说些什么,嘟起粉唇,也算是妥协了。   夏灵倚着余魁的肩膀,入了偏厅,却未想到竟然有不速之客早了他们一步来献殷勤。   但又不可当场发作,只得陪着笑脸,殷勤地招唤道,“啊,姐姐,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呢,许久未见姐姐,很是思念呢!”   魏桃央见夏灵两人来了,做戏自然做全套,连忙起身走到夏灵身旁,把她带离余魁身边,携着她打量了一番,随后关切地说道:   “我的好妹妹啊,几日不见,便削瘦了不少呢。瞧瞧这脸蛋,都不似以前红润了呢。自从你嫁入了余家,姐姐也思念你啊。”   夏灵未想到魏桃央竟在人前表现的如此热情,尴尬万分,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得淡淡地陪笑,随后便把头转向余魁,似乎是想要他替自己解围。   但余魁哪顾得上夏灵呢?虽说是新婚燕尔,但也已成婚大半月了,任谁天天被缠着,也早就腻了。   更何况这夏灵又喜浓妆艳抹,艳衣缠身,余魁现在自然对素净的姑娘更感兴趣。   他本以为与侯爷结亲了,娶得自然是其千金魏桃央,这日后若是生意上有什么变故也好有侯府帮衬着。   谁曾想,竟突然出了变故,从侯府娶来的竟是夏灵,虽说对外宣称是与侯府结亲。但实则,却与侯府没有半点干系,倒是间接地与那外实内空的夏家结了亲家,无半点用处。   不过,碍于侯府的势力,他也不好说些什么,而且这夏家小姐夏灵,倒也有些姿色,便也作罢了。   现在这魏桃央竟跑到自己家中,却实不知她究竟是要做些什么。但显然,魏桃央早已与自己儿时认识的那个小姑娘不一样了,倒是出落地比这夏灵强了不知几倍。   “桃央,真是许久未见了,你也着实越来越美了。”   余魁忍不住出口赞美道,他还以为魏桃央还似以往对自己情深意切,竟还还故作镇静地寒暄了起来。   只不过,魏桃央不见还好,现在见了余魁便觉得越发恶心了起来。   只得敷衍地笑笑答道:“余魁哥,真是好久不见了,如今我们也更是亲上加亲了。”   “好了好了,都坐下吧,这站着说话算是个什么事呢。”   见余老太发话,几人也都识趣地坐下了。   夏灵本想与余魁挨着坐在对面,却未想魏桃央一直拽着自己,挪不开一步,只得与她坐在一起,脸色也变得更加不好。   “姐姐这番来,也真是让妹妹始料未及啊!姐姐何不派个人通知妹妹一声呢,也好让妹妹有个准备啊。”   夏灵这才刚开口,余老太便听不惯了,“姐妹只间还有什么不方便的,再说了,是我叫桃央来我这做客的。”   夏灵被这么一呵斥,又装作楚楚可怜地样子,“我也是怕娘您不方便,姐姐总来,也会遭人闲话不是吗?”   “有什么好遭闲话的,你们平时不来陪陪我,我找桃央来和我作伴你还不乐意了,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也不看看你的身份和出身是不是真的配得上我儿,我儿能娶了你你就该烧高香了。”   余老太见夏灵那装可怜的样子,更是厌烦,这回是急了,把夏灵数落地头都抬不起来。   余魁见气氛尴尬,也是连忙劝阻,笑呵呵地安慰起母亲,“啊,娘,您别生气。灵儿也不是那个意思,以后我肯定多让灵儿来陪您。这桃央妹妹也是,想什么时候想灵儿了,便什么时候来。”   夏灵见余魁并没有帮自己说好话,抬起头来便向对面瞪眼,放箭。但余魁却并不理会,而是故意错开了她的目光,依旧笑呵呵地看着自己母亲,还不时偷看两眼魏桃央。   “老夫人,其实我今日来还有一事。”   魏桃央翘起嘴角与余老太说道,说完又把头转向门口,“甘城,进了吧!”   话闭,只见一位衣着淡绿色长裙地姑娘款款走到厅中间,头上插着翠玉石簪,手上戴着那对碧玉手镯,与衣裙搭配得也是相得益彰。   整个人这么一打扮更是气质不凡,再加上小鱼儿本身便相貌出众,自然勾住了余魁的魂。自小鱼儿进来,余魁便未错过眼珠,直勾勾地盯着。   “老夫人好,余公子好。”   余老太似乎也是很喜欢小鱼儿的,脸上一直都是露着惊喜之色,久久未褪去。   “老夫人,您觉得甘城这姑娘如何呢?”   “长得漂亮,气质也出众,清尘脱俗,看着也很老实,倒是很对我这老太太的心思。只是不知桃央是···?”   魏桃央看向夏灵,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又是一副关切地样子,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道:“唉,我这妹妹啊,平日里也不太会说话,更不会照顾人,如今都嫁了人了,也还是一样。”   语闭,她又站起身来,走到小鱼儿身边,笑笑道:   “甘城是我姨丈家的女儿,贤惠大方,与我这灵儿妹子的性子正好相补。而甘城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我便带来了。让她同灵儿一起照顾余魁哥,也好互相照样嘛。她的行李和嫁妆我都带来了,我看余魁哥也挺喜欢的,就直接让甘城住下罢。”   “不行,我不同意。”   夏灵听这,顿时便急了起来,泼妇般大吼道。   “什么甘城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夫君也不需要她伺候。还有,我们余府的家事,我想不需要你来管吧,姐姐!”   “放肆,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个女人做主了,你还可曾把我放在眼里啊。你给我···额···我。”   许是怒火攻心,余老太才站起身,还未说完,便捂着心脏,瘫坐在了椅子上。   夏灵见此顿时慌得不知所措,也正中魏桃央的下怀。   还是魏桃央反应过来,及时叫了大夫诊治,而余魁和小鱼儿也是被吓得不轻。   不过,就这件事,夏灵便也不能再阻拦小鱼儿为妾,也可名正言顺地入住余府。 ☆、尴尬的和好      五月二十九,赴约后的第五日,魏桃央又再次前往余府拜访余老太。   而这次,再邀夏灵见面,却以身体不适推脱了,但这也都是推辞,真正的原因怕还是没有脸见那余老太。   不过,且看那余老太精神已不错了,身体也不太打紧。   果不其然,甘城把魏桃央地话记在了心里,三天两头地往余老太的园子跑,   哄得那老夫人十分开心。   魏桃央这次拜访时,甘城也确实在那老夫人身边伺候着。见魏桃央去了,老太太合不拢嘴地夸着甘城,   “甘城这姑娘我是一见了就耐啊,看着老实,性子也温和。她可把我这身子骨照顾地舒坦极了,这魁儿也是对甘城喜欢地很呢。   我看啊,可比夏灵要强上百倍喽!”   余老太看起来显然也是春风得意地很,气色也红润了不少。   甘城弃仆为主,如今地位于上,又配上了这些金银玉石,锦衣绸缎。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相信这原来只是个微乎其微的小丫头。   魏桃央心中也暗喜,鱼儿这丫头果然还是听话,如此看来,她也已经在余府站住了脚。   余老太也是很识趣,回头看看甘城,满脸满眼的期待,她想着,定是这姐妹俩几日不见了,彼此颇为想念,便道,“这样,我也该歇歇了,你们两个也正好去花园聊聊吧。”   甘城听老夫人这么说,这活泼地性子也掩不住了,连忙兴奋地应道:“真的啊,老夫人,不对,是娘。那谢谢娘了,我也是很想念桃央姐姐呢。”   “好了好了,快去吧,你这丫头啊。”   余老太才说完,甘城便牵着魏桃央不见了踪影。   余府花园虽不似侯府的缤彩多芬,绿色的植物却极多,多年来也十分茂盛,自然也更加阴森,魏桃央几人刚到不久,便感到阵阵凉气,沁人心骨。   “鱼···不是,甘城,你在余府待得习不习惯啊?”   樱桃耐不住性子,她对甘城的近况很好奇,也很担心。她总觉得甘城进了余府这个狼窝,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若是此时她说过得不好,那樱桃肯定于心不安。   甘城牵起樱桃的手,轻轻拍了拍,让她不要担心,“樱桃姐姐,我这几日在余府极好,别担心啊。我说过,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   “可是,我总觉得...”   “樱桃 ,既来之则安之,你也不必于心不安。”   听了魏桃央的劝阻,樱桃也为之哑然,随之无声。   她转过头去,退后两步,端详起面前的人儿。确实是不同了,甘城果然不该一辈子都是个丫鬟的命,命中注定,她要帮自己;命中注定,她不该贫穷一生。   “余魁看起来很疼你,看看你这脖子上戴得,可不是什么凡物。”   甘城摸摸脖子上的淡粉珍珠链,低头浅浅笑了笑,道:“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我这几日的日子好过,但不代表以后的日子也好过。自,自小姐那天走后,我还未见过夏灵。但近几日,老爷常常在我这待到很晚。恐怕夏灵已经心有不快了,无论是对小姐,还是对我。”   魏桃央深吸了一口气,微微笑笑看着甘城,但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之中的无奈了。   不过,这是她现在唯一能给她的安慰了。   自己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对余家的事过多干预肯定也会惹人非议,她能做得只是暗中削弱余魁的势力,并将眼线插入余家。   “我知道,你很难。但你也在享受这种身份和地位,不是吗?你余府唯一的任务,便是挑拨夏灵和余魁的关系,让夏灵一蹶不振。”   魏桃央已经不能再心慈手软了,她最懂得既来之则安之这个道理,以前她在余府便是如此。而现在,既然甘城已经为自己所用,她就是武器,便要好好利用了。   “我明白,小姐。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也不会手软。”   甘城(小鱼儿)是个极漂亮的姑娘,这毋庸置疑。她与樱桃最不一样的地方,魏桃央打一开始便能看得出来。她单纯,可爱,却不乏心机,有些人总不能从表面上来判断她的内心。   就像之前所说,这世上,确实很少有樱桃这样安于现状且没心没肺的丫头了。   【南院中】   “小姐,天渐渐热了,这些长褂冬装我就收起来了,一些新添的衣裳也给您赶制了出来。”   樱桃从大清早便忙忙碌碌,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说是换季,衣服定要整理个好,不然这来年可就不好收拾了。   以此为借口,便老早就把魏桃央拽了起来,在床上打包起了衣裳,还要时刻注意樱桃的唠叨,让魏桃央可是好不耐烦。   魏桃央用尽最后的精力,撑起脑袋,   “樱桃,你说的我都知道了,你先带着这些大包小包地去你的卧房收拾吧,我要睡一会了。”   “那不行,这些都得先洗过,才能搁起来的。而且这些新衣裳还没放好呢!”   只见樱桃一本正经地继续解释起来,丝毫没有主仆之分。   “那就去花园洗,那还凉快,夏装我会自己整理的,我真的很困,麻烦你给条活路。”   “那可是,小姐你...”   “出去,出去!”   魏桃央终于怒了,自己就是因为这个没心没肺的丫头,每天要起多早,又要多晚不能休息,看来还真是自己太好说话了。   无奈,樱桃也终于带着一堆衣服离开了魏桃央的房间。   “走就走嘛,干嘛这么凶。看来小姐还真是长不大啊,火气总这么大。唉,也就是我这么尽职尽责的丫鬟敢伺候她了。”   依魏桃央的话,樱桃也觉得花园洗衣服确实不错,也凉快。也没耽搁,一路小跑便到了花园,打算干活。   “诶! 樱桃,你在花园这洗衣服?也真是,别有风趣啊....”   余澈从老远便看到樱桃抱着一堆衣裳,还提着个大桶,但这样洗衣服的还是第一次见,也算是别有一番情趣。   “啊,余澈公子啊,你是来找小姐的。”   “不是,我哪敢找她啊,我是来替父亲给侯爷摆新棋局的。不过,桃央最近怎么样?她好像最近挺忙的。”   虽然嘴上不好意思说,但余澈的关切之意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但碍于现在与魏桃央尴尬的关系,他却也不好直接相见,这也只能通过旁人了解魏桃央的情况。   “小姐啊,小姐最近忙着余府的事,确实是挺忙的。”   “余府?她和余魁还有什么事吗?”   樱桃也没在意,想着余澈也不会四处散播什么不好的消息吧!便将余府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就连小鱼儿的事也一字不落地对其告知。   “桃央现在很讨厌余魁和夏灵吗?为什么总是针对余家呢?”   “我也不清楚,小姐似乎有自己的想法,你倒不如自己去问小姐。”   余澈想,樱桃此言确实也是有理,他和魏桃央总不能一直这么僵下去。而且,上次清尘阁一事,知道了是魏桃央把自己带了回来,也确实很欣喜。   他还是不愿死心,两人之间无论怎样都不该只是如此,他已经认定了魏桃央一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轻易放弃。   只要她一日不嫁,自己便一日不娶。若是她终身不嫁,那他也愿孑然一身陪她白头。   “好,那我去见一下桃央,你...自己慢慢洗着吧!”   “诶! 这就走了...唉,果然...男人啊。”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人呢?樱桃说桃央就在房间啊,难道是,太累了,所以晕过去了?   余澈越想越怕,顾不得那么多,硬生生地闯了进去。   但进去后才发现事情并非自己想得这般,而是把自己陷入了不义。   “你...马上把头转过去,如果不想死的话。”   只见,魏桃央只穿了裹胸和阔裤,身上也就只披了件薄纱。本来听见了敲门声,还以为是樱桃,想着不理她了,给她点颜色瞧瞧。却没想到,闯进来的竟是余澈。   说不尴尬绝对是假的,但更多的是愤怒,但这种情况下怎么爆发地出来,只得咬牙切齿地让他单单转过头去。   余澈也是傻了,虽说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这种“场面”倒也还真没见识过,脸顿时红地似猴屁股般,连忙匆匆地转过了头去。   大概五刻,魏桃央也极快地换好了衣服,“好了,转过来吧。找我来干嘛啊,怎么敢就这么闯进了。这是闺房,你想闯就闯啊。”   余澈也更加尴尬,自转过去也一直未敢抬起头,尴尬之味更加浓重。   “不好意思啊,桃央。我还以为你不理我是晕倒了呢。我就没想太多...没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 ,关于各位收藏的小天使,我很开心你们喜欢本文。 所以,文有什么差强人意的地方,或者你觉得不好的地方可以评论提出来,我会多做改进。 ☆、冲突      “咳咳,算了,看都看了,我还能说什么啊!”   魏桃央表现出一副不拘小节地样子,豪爽地很。   “其实吧,我没看见什么。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要你愿意,我随时以身相许。”   余澈为了缓和尴尬局面,又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   魏桃央自然不吃那一套,听他说道以身相许,就连头发丝都在拒绝,   “谁....谁用你以身相许啊!你小时候光着被你爹抓回去我都见过,难不成我也要以身相许啊。”   “那么认真干嘛呀,我是说如果你愿意,反正我肯定愿意。”   虽然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另两人有些尴尬,但是他们也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好好聊过了。   余澈肯主动来找魏桃央,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只不过碍于面子,两人都不好意思表达出来罢了。   魏桃央慢悠悠地走到圆桌前的木凳上坐下,拾了个蜜枣扔到了嘴里,指着余澈手里端着的小石锅问道:“那是什么呀?”   余澈见魏桃央心情好了些,连忙献殷勤地把手里的小石锅放到圆桌上,寻了个木凳坐下道,“这个啊,是我刚在大厨房煲的石锅鸡。你闻闻,可香了!”   余澈一面说着,还把石锅的盖子打开,脸上露出一副陶醉的样子。   “真的?我..我闻闻啊!”   “怎么样,很香吧?和外面馆子里的可不一样。”   “没有啊,闻着就很一般,和外面的差不多。”   魏桃央咽了咽口水,却还是端着架子,不肯承认。自己本来早就饿了,却还是拉不下脸那张脸,只能说闻着很一般。其实哪是一般啊,根本就是很不错。   “哪呀?这可是我余澈独传秘方,我爹想吃我都不给他做呢!”   “是嘛! 那我..就尝尝吧。”   魏桃央说完,便从里面夹了一块,端着的脸也一下子全都掉了下来,露出了十分陶醉的表情。   余澈见她那样子,得意得笑笑道:“看吧,我就说好吃吧,是不是?”   魏桃央则是不住地点头,完全没有功夫回答他的问题,一直低着头吃个不停。   “诶,桃央。你慢点吃,慢点。给我留点啊!”   “这不是给我做的嘛,你怎么吃上了。”   “我也很饿啊,一起吃,一起吃。”   【余府】   同样和煦阳光,不同的地方则是不一样的感受,   余府中就是这样的截然不同。   虽已午后,但夏灵却还并未起身,先不说近日自己身上酸懒得很,就是舒服,自己倒也没什么事情可干。   余魁已经连续三日未在自己的园子过夜了,不过,不用想也知道他人是去了哪里!若不是那天刚巧老太太气急了犯病,她也绝不会让甘城那小 贱人踏入余府一步。   但现在,一切都事与愿违,一切都要重新策划一番了。   “小兰!近日咱们的二夫人有什么动静吗?”   夏灵半躺在塌上,用纤细的手臂着后额,朝身边的丫头问道。   那丫头倒也机敏,迅速走上前去,低着头恭恭敬敬地答道:“回夫人的,二夫人这几日倒也没什么大动静。就还是一大早起来便去老夫人那伺候着,到了晚上,老爷就...”   “就什么啊?”   夏灵眯着双丹凤眼瞧着眼前的小丫鬟,盯得那丫头心里发毛,迟迟未敢吐露一个字,生怕说错了要挨罚。   夏灵倒是也不发怒,勾起红唇朝着眼前的丫头继续说道:“小兰啊,从我进了余府你便跟着我,倒也有一段日子了。但是你始终还是不懂我!”   “是...是,自然。 夫人是何等人啊,小兰我怎么可能揣测得到夫人的心意呢。”   小兰依旧战战兢兢,对她来说,在夏灵身边的每一刻都让自己如临困穴。   而夏灵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对着身边的几个丫鬟一齐喊道:“我现在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心意。你们的夫人我,今日有喜了,有喜了!”   几人疑惑,毕竟大家一直都一起伺候着夏灵,像这种事,有个风吹草动的总会有个人知道,但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几人失察了吗?   虽然心中都这么想,但是嘴上却都还是齐齐地祝贺着夏灵。   “恭喜夫人,喜得贵子。”   夏灵用两手轻轻抚着肚子,露出一副亲切的模样,   “好了!呵呵。对了,这大夫人有了孕,身为妾的总该来关切一番吧! 小兰,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老夫人和那二夫人。还有,请二夫人于花园的小亭中一聚。”   “是,夫人。”   [偏院中]   “老夫人,怎么样,舒不舒服啊?”   只见,余老太倚在摇椅上,正闭着眼睛,一脸享受之意。   而身后的甘城正卖力地为其按摩,样子好不和谐。   甘城一来,余老太身边的丫鬟们倒是清闲了不少,所以大家倒都十分尊敬这个二夫人。   “舒服啊,你这个二夫人的手艺倒是越来越好了,瞅瞅旁的这些丫头们,伺候我这么多年了到也不如你伺候的舒坦呢。”   周围的丫头们听余老太这么说,都纷纷低下了头,吭也不敢吭一声。   而甘城倒是更尴尬,现在余老太和余府上下的丫头们都以为自己出身别城名门,但也只有自己清楚,她不过是个侯府干粗活的小丫鬟罢了。以前的她,倒还都不如房里的这些丫头。   “啊,不过是以前在府里时给父亲和母亲按摩习惯了罢了!现在伺候老夫人,甘城自然也不在话下。”   甘城遮掩地回答道,显得十分不自然。   吱~   “老夫人,平院的丫鬟来,说是有事禀告二夫人和老夫人。”   余老太听是夏灵派人来的人,坐起身来睁开了眼睛,疑惑道,“这夏灵的人能有什么事来找我?哎,就轰走了罢。”   余老太摆摆手,欲不见。但那丫鬟却略显为难,过了一会又道,“老夫人,可是那妹妹一直说很重要,关系到余府的未来,让您一定要见她。”   “噢?余府的未来?好啊,那便招进来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事关系到我余府的未来。”   不一会,那丫头便进来了,不是别人,正是夏灵身边的小兰丫头。   “老夫人!”   冲着余老太行了个礼,便恭恭敬敬地等着回话。   “听说,你家夫人有关乎着余府未来的事情,让你来报?”   “是!”   小兰战战兢兢地,不敢多说一字。   “说来听听吧,究竟是什么事啊!我这老太太和二夫人都是十分好奇啊!”   “夫人,夫人她。有喜了!”   “什,什么?你说你家夫人有喜了!那就是说,我这老太太终于能抱上孙儿了!”   听到有喜两字,余老太的眼睛顿时睁得老大,似乎是被惊到了,不敢相信地大喊起来。   而身旁的甘城虽然也是十分惊讶,但却表现地十分淡定,没有失仪。   但她也不得不装作开心,只能假意恭喜,“姐姐有喜了,老夫人。这还真是天大的喜事呢!”   “可不是嘛!我本以为你应该先有喜呢,毕竟你比较沉稳。不过也是,她入府也有些日子了,自然也该她先有了。”   余老太似乎是怕甘城不快,竟还拍拍甘城的手安慰起来。   “老夫人说的自然事,甘城也替灵儿姐姐和夫人,老爷高兴呢!”   正当余老太还兴奋地很时,远处的小兰又再次战战兢兢地开口道,“二夫人,我们夫人说了,几日未见,邀二夫人花园一聚,共品好茶。”   甘城惶恐,微微皱起眉头:这夏灵打得什么主意,自己有喜了,还不得偷着乐嘛。怎地竟想起我来了,她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身边的余老太也略觉不妥,开口劝阻,“你家夫人既然有喜了,就别出来了,好好休养便是。”   小兰见请二夫人并不容易,还有余老太撑腰,便只能胡编乱造一通,“老夫人,我家夫人说了。这几日没有机会和二夫人好好聊聊,疏解误会,总是寝食不安地,若是不见二夫人,便连饭也难下咽。”   小兰这样一说,余老太心中顿时没了底,她倒是不担心那夏灵。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夏灵那肚子里怀着余家的骨肉,若是饿出个什么好歹又怎么得了。   但眼见这甘城丫头似乎是不太愿意,毕竟人家尽心伺候自己这么久,若是因为孙子便强行将她推出去,也于理不合,一时真是不知怎么办才好。   就当余老太犹豫不决这个难题时,甘城却突然出言,“既然姐姐邀妹妹前去,我自然不好推辞,我这便随你同去罢。” ☆、没有永远善良的人      余老太心本恬善,年轻时也曾四处救济穷苦百姓。但奈何,心却极软,又尤其是对自己的儿子。只因她老来得子,三十有余才有了余魁,所以对其十分放纵。   甚至将自己半生打下来的布商江山撒下了,于余魁十六岁时便交给他经营,而余老太则退下来精心伺候着她这个儿子。   余魁二十有七,是余老太十分欣喜的一年,只因儿子娶了个好姑娘,名曰桃央,姓为魏。家世好,模样好,心底好,是余老太心中十足的好媳妇。   媳妇进门两年有余,将余老太与余魁照顾地十分妥贴,也从未见儿子与这媳妇吵过架,她也于余府终于清闲地安享了两年。   不得不说,她总以为出身名门便该娇生惯养。不过,这媳妇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咸菜馒头变成了鱼肉百味。将自己儿子喜欢的酒,由烈酒改为米酒,由米酒改为果酒,由果酒又变成了药酒。   余老太身边的丫鬟,又不知从何时起,由六个变成了四个,到后来便只剩下媳妇一个。   她这一生最该感谢的除了老天给了她一个儿子,其余的便是魏桃央对这个家的牺牲和爱护。   但她余金环 的儿子却从不知足,在媳妇为这个家做出牺牲时,他却又带了个姑娘回来。   余老太什么也不清楚,只知道这是媳妇的表妹,但媳妇只有一个,她心中也只认魏桃央一个。   她看不惯夏灵那搔首弄姿的妖样,更看不惯的是媳妇的步步退让。   但儿子的心在变,心中已然没有了昔日帮助自己的妻子。   余府的大夫人,怀孕五月,便去了。   余老太不知自己怎得,怎么就让这般好的媳妇和孙儿走了呢?但其实这回答便太简单,再好的媳妇也始终是儿子的陪衬,她太爱自己的儿子,却只能对不起这“好”媳妇了。   她不知有来生。 但如若有,她还是会找一个这样的媳妇。   因为: 她,余魁,夏灵,永远都是喂不饱的狼。   余府的花园中,不知怎地,不似以往阴凉。   但算算,其实夏日早已降临了,只不过有些人不在意罢了。   心中寒,则不会暖。   “姐姐好,妹妹来迟了,还请姐姐莫怪罪了。”   甘城微弓着身子,语气温和,恭恭敬敬地向夏灵请安。   “哪里的话呢,妹妹能来,姐姐便要烧高香了呢!”   夏灵虽然也是平常语气,却话中带刺,让人听起来极不舒服,但甘城却只能勾着嘴角陪笑。   只见,夏灵在这渐渐回暖的日子里,竟还抱着精致的小暖炉,身上也是披着厚厚的斗篷,将她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   “坐罢,别站着了妹妹,不知道的下人看到了,还以为我这个大夫人以大欺小呢!”   甘城微微点头,刚要依言坐下,却瞥到夏灵的石墩座。   甘城疑惑,自己的是木质圆凳,而她的怎是...   看来这之中定然有诈,只能见机行事了。   甘城未敢直接坐下,而是小心翼翼地只是用了一半的重量压着圆凳。却发现,圆凳果然已微微直晃。   但她定然不能直接说出来,若是说她陷害自己,那便是直接与她结下了梁子。   甘城只得绷着身体,不敢将重量全部压在上面,所以,这样的姿势确实十分辛苦。   她一边品茶,一边掩饰着劳累,和脖子上流下来的汗珠。   而夏灵见甘城安然无恙,也是十分不解,但也许是出于心虚,她却不敢直接打量起甘城   。   “姐姐这茶十分不错,也清雅淡致,妹妹十分喜欢。”   “呵呵,妹妹喜欢便好,那就好好尝尝吧。”   夏灵虽然品着茶,但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上面,而是将手慢慢伸到腰上的玉佩处,轻轻一拽,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啪~   “哎呀,这玉佩怎地就掉了,真是的。我现在也不敢弯腰啊!”   眼见着那玉佩掉到地上,夏灵就是如此的平静坐在石墩上,脸上却显出一脸愁容,而身边的丫鬟们却还是笔直地站着,纹丝不动。   这夏灵就是如此的心思,既然你甘城如此的贱骨头,那便让你伺候个够。   而甘城见玉佩掉到地上,也条件反射地身子动了一下,本想捡起,却想到了魏桃央说过的话:   若是日后,夏灵也当着你的面这么说,你是否也像个丫鬟般也任她使唤。   不,她已经不是丫鬟了,她已经不是了。   “妹妹,你能否...”   夏灵刚要直接开口,却被甘城给呛了回去。   “你是小兰吗?你家夫人的东西掉了,你不捡,难不成要我们这些做主子的捡吗?”   “啊,对,对不起,夫人,我这便捡。”   夏灵听这话,顿时站起了身,怒气冲冲地对甘城说道:“好了,不必捡了。这玉佩便送给妹妹你吧,掉在地上的东西,我向来不稀罕。”   “那姐姐慢走吧,小心着肚子。”   这一仗,也许算是甘城赢了,但她也决不可松懈。毕竟,她现在有的,自己没有。   【侯府花园】   “怎样,算好没有啊!”   魏桃央躺在花园的大石头上,看起来身份惬意,而樱桃却只得算着些什么,无法休息,这一被催,也更是心急。   “哎呀,小姐,你等等嘛,别急啊。”   魏桃央几日来不但清闲,心情也还不错。先不说甘城在余府站住了脚跟令她欣喜,就连余澈也主动和她和好。   这重生后确实过得比上辈子好了太多,身边确实也多了不少贵人。   但她也总不能送甘城进狼穴,自己却享清闲。   她必须从外部入手,更准确的是从余魁的布店开始,直到打垮余家为止。   那么,就要先查账。没错,有了余家布店近几年的进账和出帐,她也好研究对策。   魏桃央本也没这样的本事弄到这样的东西,但有个人,她想起来了,那便是红娘。   红娘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有自己的入财渠道,也有异于常人的心性。   若这账本是真的,她能弄到这账本,则说明她是个极不普通之人,红娘的身份,真是令魏桃央更加好奇。   “小姐,这账本是真的没错。”   魏桃央听樱桃一话,将那账本抽于手中,翻弄看来。但魏桃央虽然天生聪慧了些,但对看账本这些东西不是很懂;而相反,樱桃反而能有不同的领悟。   “我看不懂,你给我讲吧!樱桃。”   “嗯,账本我看了,确实是真的。我也算了,余家布店一月的流水账大概是这个数。”   樱桃十分认真,用手比划了一个八。   而魏桃央却一脸不懂地胡乱猜测起来,“八十两?”   樱桃无奈地摇摇头,示意她根本不是这个数位。   “八百两?一月?”   “不是啊,小姐,是八千两。余家小小的布店,一月便有八千两的入账。”   魏桃央和樱桃都不敢相信,怎样的店铺,光流水账便一月有如此雄厚的收入。若是将订单也算上,他这些年余府的钱财恐怕能买下四分之一的朝阳城了。   “怎得会有这么多?”   “我按小姐说的调查过,这布店的老顾客极多,而且都是看信誉和质量的,所以他们从不去别处订。而余家布店是老牌子了,所以余老太手上有不少进货渠道。不过,现在也都是余魁在管。”   魏桃央皱眉,感到为难。除非现在有一个规模更大的布店或是布庄与之抗衡,不然恐怕根本搞不跨余家布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收藏本文的小天使们,云云十分欣慰,也很开心大家喜欢本文。 如果对哪方面有意见,可以评论,我会看到噢。 ☆、途径      “那,若是我们开家更大的布庄,并将那些优质的进货渠道收为己用呢?”   樱桃低头仔细地想了想,随机抬起头来为难地道:   “若是真能这般,那余家也便垮了。可问题便是,若是盘下一家如此之大的布庄,是需要不少钱的。而且,除非余家主动放弃与几家大的进货商合作,我们才有机会。但是他们又不傻,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布店倒台啊!”   魏桃央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如若布店不倒,余家便永远也无法垮台。   而想盘下布庄确实如樱桃所说,需要一大笔银子。但自己这的积蓄在加上些首饰,算算也就有那么五六百两,还差得多得多。   但魏桃央又不想劳烦父亲,毕竟现在朝廷赈灾,而魏侯爷又勤政爱民,府中的库里也已然没有了多少积蓄,所以这些事还须她自己解决了。   “诶! 小姐,那红娘不是说有什么事可以找她帮忙吗?她好像还挺有钱的。”   樱桃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办法,巴巴地看着魏桃央,以为这是个聪明的相法。   但实则却根本行不通,魏桃央伸手敲了敲樱桃的小脑袋道,“你想得什么啊!先不说她有没有这么多钱,就算有,她清尘阁上上下下多少姑娘和伙计,若是借给了咱们,她又要怎么过啊!”   魏桃央说道一半,顿了顿,看着手上的账本又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而且,她对咱们的底细十分清楚,但我们对她确是一无所知,红娘也肯定不是她的真名。所以,对于她,还是要谨慎一些。”   “噢,知道了,小姐!”   正当两人苦闷中时,远处竟飞来了一只信鸽,似乎是往南院飞去。   魏桃央并未注意,但樱桃这一抬头刚好看见,本来她也不知那是信鸽,但那鸽子的腿上却挂着樱桃曾给她编   制的手环,当即便吹出了口哨,引那鸽子过来。   “小姐,快看,是甘城的信,用信鸽传来的。”   魏桃央一听是甘城来的信,便十分好奇和兴奋,连忙从石头上起身,接过樱桃递过来的纸条:   现有变故,夏灵有孕,不知真假,急需对策。   魏桃央微皱着眉心,样子十分担忧,   “是夏灵对甘城发难了!”   樱桃听了更是站不住了脚,她总是担心着甘城在余府会受欺负,但没想到夏灵竟然这么快就出手了。   “那该怎么办啊,小姐,万一甘城她顶不住了,会怎么样啊?”   魏桃央瞪了正满地跺脚的樱桃一眼,随之冷静地向她解释道:“夏灵暂时还不敢对甘城怎么样,你别总是这么躁好不好?而且,甘城好像怀疑夏灵有孕的事是假的。”   樱桃被魏桃央这么一瞪,也是不再躁动,倒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了大石头上,随后又低着头嘀咕道,“那便好,只有甘城好好的,总有一天我要带她回到侯府。”   虽然声音很小,但魏桃央还是听得清清楚楚,“要想带甘城回家,就必须把余魁和夏灵打垮。”   魏桃央也是和樱桃一样盼着甘城回来,但是,如若余家不倒,甘城又怎能全身而退。   她必须保证万无一失,将伤害过她的人一一铲除!   樱桃是个很念旧的人,虽然说偶尔有些没心没肺地爱折腾人。但是,自从甘城离开侯府之后,她的东西都还摆在原位,樱桃是碰都不敢碰。   这也是樱桃的一大优点,而且有些事是她一做就停不下来的,例如,桃花糕。   魏桃央喜欢桃花,这几乎是整个朝阳城都知道的事情。而且,魏桃央喜欢桃花,也喜欢桃花糕,桃花香袋,所有和桃花有关的她都喜欢。   所以无论什么时候,侯府中都不会缺少桃花。而樱桃则从跟在魏桃央身边后,则每日都会做一碟桃花糕,即使魏桃央没有要求,她也会做。   但谁又能知道,这项技能,竟然让樱桃用了一辈子。   大厨房内,樱桃又在忙忙碌碌中,但她早已习惯。对她来说,自己这样的身份就该是这样闲不下来,若是哪天让人来伺候她,她可就不习惯了。   “哎,也不知小姐想到什么办法能盘到价格公道的布庄。不过,好像也不太可能了。”   樱桃又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却未发现身后早已有人盯上了自己。   “什么布庄?什么不可能?”   樱桃听到身后有男人说话,可是吓了一跳,连忙回过头去,却发现原来是余澈。   只见他双手背在后面,白袍着身,气宇轩昂,正疑惑地看着樱桃。   不过,樱桃自然是注意不到这些的,她只知道自己把和自家小姐的重要秘密泄露了出去,不知道小姐会不会杀了自己。   余澈见樱桃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连忙伸出手在樱桃面前试探。樱桃经他双手一晃,也终于缓过神来,“哈哈,余澈公子,好久不见啊,不见,不见。”   “呵呵,什么啊?咱们不是昨天才见嘛!”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余澈对她感到十分无奈,樱桃这丫头无论什么时候,还是葫芦糊涂的呀。   他低下头,却发现蒸锅中蒸着什么东西,“你在给桃央蒸桃花糕?”   “啊,对啊,小姐一向喜欢的嘛 。”   “对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啊?”   樱桃见余澈还未忘记这件事,更是烦闷,不知自己刚才怎么就把这事说了出来。   樱桃挠挠额头,遮遮掩掩地答道:“额,那个,没什么事情啊。”   余澈见樱桃都不敢正视自己,顿时更加怀疑,又继续追问道,“你肯定有事! 这样,你告诉我,我不会和桃央说是你和我说的。不然,我就....”   “啊! 好了好了,我和你说了,你不要告诉小姐啊。”   樱桃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余澈,余澈却有些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魏桃央为何和夏灵,余魁处处对着干,竟然还要把余家打垮。   而且,自从她大病好了以后,确实是不像从前般烂漫活泼。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你是说,桃央要盘下一家布庄是么?”   樱桃点点头,“嗯~,小姐是这样说的。可是,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啊,小姐也不想告诉侯爷。我想,小姐应该要想别的办法了。”   樱桃说完,桃花糕也刚好到了火候,掀开盖子,香气顿时洒满了整个大厨房。   樱桃把小碟子端出来 ,自己竟先拿了一块吃起来,还不忘问问余澈,“公子,来一块?”   余澈扯扯嘴角,“你不是说这是给你家小姐的吗?”   “对啊,可是小姐最近食欲不太好,这些她根本吃不完的,来一块,我记得公子也喜欢。”   说完,樱桃不住地靠近余澈,誓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而余澈闻到那香气,便皱起眉头,他最不喜欢的恐怕除了桃花糕,便不再有了。   奈何樱桃步步紧逼,他便不得不离开,“好了,你先吃着吧,我走了,樱桃。”   “诶,余澈公子,别走啊!你不去看小姐吗?”   “改日吧。” ☆、暗下帮忙      余澈年二十,平生最厌桃花,只因他对桃花的气味十分敏感,一旦闻到便会心神不宁。   这是他八岁以前的事,自认为最讨厌的东西。   后来,他却不得不一生与桃结缘,只因遇见了她 。   两人相识十二年,斗了十二年的嘴,吵了十二年的架。   余澈陪魏桃央赏了十二年的桃花,吃了十二年桃花糕。   他八岁以前,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但,他只为了他的桃,他从此便不为自己,所以什么都做得。   朝阳城中的余家布店是城中数一数二的老店,无论是质量还是信誉,都是数一数二的,所以顾客也从来是有加无减。   两年前朝阳城东市最大的布庄被余家布店挤压,半月之间便清盘倒地,声誉全无。   虽然 花案布庄 的名号,牌匾还在,但也是空有虚名,年年贬值,布庄也低价出盘。   东市的 东华街上不如城中心的朝阳街热闹繁华,只因街上最大的布庄倒台,所以也再无辉煌。   余澈与家丁远远地望着眼前这座虽大,但却有些凄凉的布庄。 布庄中依然挂着那副牌匾:花案。   但早已许久没有人来过了,院子里处处布满了灰尘和杂草,令人无处落脚。   但若是作为新的布庄开张,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里竟然是当初的花案布庄吗?”   余澈用手指擦了一下红漆柱,顿时指布黑灰,只得无奈地摇摇头,他怎地也不会相信当初的花案沦为这般地步。   “没错,少爷,许是长时间无人打理,所以才荒废至此了。”   “是谁啊?在我的院子里!”   只见,一位老人,衣着朴朴,却身形挺拔,站在院子中疑惑地望着两人。   余澈知道,这许就是布庄的东家,人称:   花奶奶。   “您想必就是这花案布庄的主人花奶奶吧,我就是昨日信中有意盘下布庄的人。”   花奶奶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眼冒金光,上下打量起眼前的余澈,但她怎么看也不觉得这样年轻的孩子能干出怎样的雄图大志之事。   “你便是那要接手花案的年轻人?”   “没错,花奶奶。不过,我只是买下花案的布庄和牌子,至于能振兴它的人 ,您许要过几日才能见到了。”   花奶奶对此更加疑惑,也十分好奇,她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有如此自信能将花案再次做起来。   想当初自己年轻时一手创立了花案,这朝阳城中也是无一不知花案布庄的名号。   但而后几年因为余家布店的打压,花案也渐渐撑不住了,虽然招牌还在,但自己却有心无力,只得苦苦守在这里,等待它的下一个主人。   “哦?既然不是你来经营这里,那我又怎能放心的把布庄现在就交给你呢?”   花奶奶盯着眼前的年轻人质问道。   余澈却不紧张,反而释然一笑,从袖子中拿出了一块绣花精致的手绢,虽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存的很好。   花奶奶将手绢接了过来,仔细地打量,眼中满满的欣喜之情,感叹道,“这手绢上的图样想必已经是十几年前的花样了,而且花案只缝制了两条。这恐怕已然是天下只此一块吧。”   “不,花奶奶 ,这两块依然都在。一块就是您手里的,另一块就在即将接手花案的人手里,她也是我的朋友。”   “哎,这两块手绢是我最后缝制出来的,没想到竟如此机缘巧合,还能再看到。”   “花奶奶,花案曾经是朝阳城孤掷一坊,而后才有了余家布店。花案也是我和我那朋友儿时最为喜爱的布坊,而且,朝阳城大的府邸,无论是制衣还是成衣,一律都是花案布庄统筹。花案的落末也让我们这一代很是痛心 ,所以我们都很想再振兴它。刚好,我的这个朋友有开布庄是想法,我们就都想到了花案,还请花奶奶给我们这个机会。”   花奶奶见余澈态度诚恳的很,而且也是胸怀大志之人,经过再三考虑,也和余澈签下了契约,   花案布庄的名号和地皮以两千五百两买在了余澈名下。   侯府南院中,   凭栏人向东风倚,茜裙偷傍桃花立。   桃花落叶乱纷纷,花绽新红叶凝碧。   这句诗用来形容魏桃央则再合适不过,她也喜穿得艳些,但不至于俗气。   魏桃央渐渐地明白了讨好男人和穿艳色的好处,女人在什么时候都是一样,希望自己心爱的男人能够一眼看到自己,所以才会精心打扮。   大多的男人都喜欢看女人画得妖艳,穿得靓丽,这则满足了他们自身的愿望。   “小姐啊,你这身行吗?会不会有点,太魅了,不是你平时的风格啊。还有这妆,会不会太浓啊!”   樱桃按魏桃央的意思为其画了个艳丽了一些的妆,有盘了个仙女发髻,虽然是极美,但却与魏桃央平时的风格并不相符。   魏桃央一边挂着耳坠,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道,“李云是个商人,而且喜好美色。既然我们没有那么多钱,那就只能拿点我们有的。”   “小姐,我们真的必须要这么做吗?”   “想尽快把甘城接回来,这是最好的办法。”   东市有许多未开发的地皮,难免的有些许空楼屹立着,多的是未买卖过的。   站在魏桃央面前的男人,就是这座庄子的主人,也是一个极其丑陋的贪财好色的商人,   也是魏桃央这一行的目的。   李云虽见过不少美色,但也多是些庸脂俗粉,像魏桃央这样高高在上的小姐,别说是碰了,就是见也还未见过。   “李老板,我对这座楼十分的感兴趣。”   魏桃央微微笑着,抿起红唇,只要是男人,怕都禁不住这般魅惑。   只见那李云上下打量着魏桃央,不住地搓着双手,露出猥琐的笑容。   “嘿嘿,桃央小姐啊,您不止眼光好,这长得也是一等一是漂亮啊。这庄子,无论是自己住,还是要开布庄挣钱,都是绝佳的选择啊。”   樱桃见他这般不怀好意,还一直盯着自家小姐看,刚要冲上前去大骂,却被身边的魏桃央拦住,并冲她使了个眼色,这才让樱桃老实下来。   “呵呵,李老板客气了,您见过的美人多了,我又哪能排的上呢。只不过,这庄子的价钱是不是可以再商量一番呢。”   魏桃央表现地可怜兮兮,一双眼睛盯着李云,把他迷得神魂颠倒。   李云见她那样子,自然是无法抗拒,但他似乎还想多捞些甜头,故作不好办的样子,含糊地开口。   “额,这个,我们的价钱其实已经跟公道了。不过,桃央小姐你如此诚心,不如就你我二人进庄子里详细谈谈,边看看里面的装潢。”   他说完,竟还咽了咽口水,顺势便伸出咸猪手想要牵住魏桃央。   但魏桃央也不是吃素的,见他如此轻薄,连忙躲开他伸过来的肥手,反手就是一巴掌。   对方还未反应过来,魏桃央的笑脸便早已消失,“李云,你以为就你这点把戏还想骗我吗?我魏桃央从来不做‘吃亏’的买卖,这庄子虽好,放在你这样的人手里便永远也卖不出去。”   李云见他如此羞辱,顿时是气急败坏,抓住魏桃央的手,便开口大喊:“你个妮子,穿成这样不就是为了来勾引我嘛,现在又装什么清高。你跟了我,别说是这一个庄子,就是十个也不在话下。”   樱桃也顿时急了,上去便掰那李云的手,未想自己不堪一击,一把就被推倒在地上。   但魏桃央并不着急,反而出奇镇定地勾了勾嘴角。   “怎么,笑什么,想通了?”   “我是笑你傻,连我魏桃央都不知道。我穿成这样是为了投其所好,交易所需,却不是妖艳荡货。虽然东市虽然离朝阳街远些,但我想应该无人不知魏侯爷,也无人不知侯爷的千金魏桃央。向你这样的孤陋寡闻之辈,我不笑,又能怎么办呢。”   李云听了她这话,顿时便傻了,他还说怎么魏桃央这名字这么耳熟呢。   还以为是哪个商贩的女儿,原来竟是侯爷的千金,自己真是不想活了。   他连忙放开手,差不多退了十里开外,弯腰谢罪,“您原来是侯爷的千金,是小的有眼无珠啊,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扰了小的一次吧。”   说完,他便抬起头,希望魏桃央能大人大量原谅自己,却未想到,对方早就扶起了丫鬟,走得老远了。   樱桃揉着自己被摔疼了的肩膀,吃疼地说道,“还好小姐机智,没有上他的当。我还以为,还以为小姐......”    ☆、怎么会这么便宜?      “以为什么啊?难不成你觉得我会为了开个布庄就把自己搭进去?我不是夏灵,樱桃。我是魏桃央啊,侯府的千金,永远不会做赔本买卖。”   “是,樱桃明白。”   魏桃央心中自然是有底线的,所谓底线,便是自己也不能够逾越的。她曾经想过,既然重活一次,何不狠毒,浪荡些呢?   但时间长了,她便装不出来,她无法像夏灵那般。   性子确实是天生的,既然无法改变,只能让自己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身边的所以人。   两人没有坐轿子,而是徒步走在东市中,东市的地皮很多,也有很多适合开布庄的庄子,但是价格都和昂贵,使得魏桃央和樱桃望之怯步。   忽而,魏桃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庄子和牌匾,“花案?花案!”   魏桃央突然想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手绢,那正是花案布庄所制,   也是侯府和城中贵族曾经的布匹进货渠道。   “小姐,这花案布庄在两年前好像因为经营不善而落寞了,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樱桃颇为可惜地感叹道,她一直在侯府做事,自然知道花案曾经辉煌一时。   “这里真的是花案?怎地变成了这番情景!”   魏桃央走进庄内,样子不曾改变,只是破旧了些。   而且花案的名声在外,若是能以此布庄重新开张,必然能掀起轩然大波。   “樱桃,四处看看,有没有人。”   “是,小姐。”   布庄的底层四四方方,院子很大,就和普通的宅子没什么区别。而最大的特点则是于底层而上又叠了两层,而且布庄里部的漆柱和许多雕花处都十分精美,很有大家之相。   樱桃在院子里转了转,发现众多的房间中只有一个屋子敞开着门,也没犹豫,径直便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似乎是展示成衣用的,但疏于打扫到处都是灰尘,呛人的很。   “是谁?”   以为衣着普通的男子从那间屋子的帘子后走了出来,轻声问道,那样子像是个伙计。   樱桃并没有注意他 ,听到屋里有人说话,着实吓了一跳。   “呀,你从哪里冒出来的啊!吓死人了。”   伙计见那姑娘被吓了一跳,也是十分惭愧,挠了挠脑袋,呆里呆气地走上前去,“姑娘,不好意思啊,我在里面收拾,听到有人便问了一声。”   正在院子里溜达的魏桃央听到了动静,也回头进了那房间。   却见屋中不止樱桃一人,竟还多了个小伙计。   “樱桃,怎么回事?”   “啊,小姐,我也不知道这屋里有人,进来后才发现的。"   魏桃央看看樱桃那惶恐的眼色,再看看对面那伙计不好意思的神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随即又将脑袋转向伙计,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位小哥,你好,请问这座庄子的主人是否愿意出卖,我们想详谈一番。”   伙计似乎是看出来这才是正主子,便不再低着头,而是直起了腰板,直言道,“我家主子不在朝阳城,所以,这里的一切买卖,事物全都交给我来决定。”   樱桃似乎很看不起他,“就你,你能做主嘛,这可是个大买卖。这么大的庄子,还有名号,你一个小伙计就能说了算?”   “樱桃,不得胡言!”   魏桃央顿时十分头疼,也不知樱桃这有话直说,不经大脑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改。   “姑娘切不要看不起我了,这个庄子,对于我们家主子就是九牛一毛,我做主完全没有问题。但听这位姑娘刚才的话,好像是信不过我。”   樱桃听他说这话,心中更是不服气,眉头紧皱,拳头始终握着,这就要冲上前去,   “你,你....”   魏桃央见她如此,连忙紧拉住她的手,怕她坏了大事,厉声训斥道,“樱桃,不可胡闹了!”   魏桃央一眼便看得出这不是个一般的小伙计,且看他见到这么大的买主都不怯场,肯定不简单。   “小哥。不好意思,我这小妹子性子比较直,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但是心思单纯,还请小哥不要和她计较。"   那伙计看起来也是大大咧咧的,见魏桃央都这般诚恳了,脸色也渐渐好了起来。   他看了看樱桃和魏桃央,转而走向放置成衣的木台前,从底下竟摸出了一张字据。   又直接了当地对着魏桃央谈起了签约的事宜,“小姐,这是花案的地契,如果您有意买下这里,我现在就可以把地契交给您。”   魏桃央惶恐,哪有这么做生意的啊!这么开门见山,直接就把地契拿了出来,我们可是还没把银子亮出来呢。   “那,那价格方面呢?”   “小姐既然诚心,我们也有意出售。按我们公子给出的价格,五百两。如果小姐决得可以,现在就可以把地契带走。”   这下,魏桃央就更纳闷了,身边的樱桃也傻了眼。眼见着,花案的招牌和地契只需五百两?是她们听错了,还是那伙计搞错了呢?   五百两,也就是能买下一个小宅子的价钱。   更何况,花案布庄只是脏旧了些,只需打扫一下便又是华丽起来,而里面的装潢和器具都是一等一的,就这样出售也真是令人可疑。   魏桃央疑惑,   “五百两,小哥您确定吗?这庄子,装潢精良,地段极好,怎样都还是要更多些吧?”   伙计笑笑,“小姐,我们公子与您并不相识,不可能坑骗于您。这庄子其实是不值钱的,真正值钱的,还是花案的名号,而我们公子求得便是有缘人。”   魏桃央想想,也是,她与那伙计口中的公子应该是互不相识的。   而且这伙计又如此信任,自己就是没有带银两,也肯交出地契,其实自己并没有损失,反而是获了益。   她这样想着,忽然身边的樱桃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伏在她耳边嘀咕道:“小姐,这究竟可不可信啊,这么便宜的价格,这庄子又这么好,不会是骗子吧?”   魏桃央拍了拍樱桃的手,“别担心,他既然又地契,而我们只需同意,这地契便到手了,我们并无损失。”   “也是哈,那便赶快和他定下来罢。”   “嗯。”   魏桃央转过头来,看向那伙计,斩钉截铁,“好,五百两,成交。以后花案的任何事宜,都与你和你家那公子无干了。银子你放心,你明日便可去魏侯府领,我们一定一分不少。”   小伙计听了这话,表情明显更加开朗了,好像是诡计得逞的笑容,连忙把手里那张烫手山芋交了出去。   “契约达成,这里是您的了。”   【余家】   自从夏灵有孕之事传开,余家上下便都要以夏灵为主,而以夏灵为首的几个丫鬟则更是趾高气昂。   从夏灵有孕到全府得知,大概没有几天,但正是这几天,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余老太虽不喜欢夏灵,但却不会不喜欢她的小孙子,与之前的态度倒是截然不同了,竟还时不时的去亲自看看。   余魁也是很少晚归了,晚上但凡无事都会去夏灵那转转,但却极少过夜,大多都是去甘城的园子。   这日,不知怎地,到了午后,天竟渐渐阴了起来,细密的小雨丝滴到了甘城的白纱外套上。   加上她精致的妆容,在花园郁郁葱葱的包围下宛若一位飘飘欲仙,不食烟火的仙子。   也正是这般的天气,使得甘城不得不低着头一个劲地往自己的院子里赶。   却未想,竟和迎面而来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两人一齐抬头,看到的正是对方,夫妾二人   。   甘城怕冲撞了自家老爷,连忙俯下身去,“老爷!”   “诶,城儿,不须多礼的,你我之间,也是夫妻之间。”   余魁笑得灿烂,握住甘城的一双玉手便往甘城的小园跑去。   两人都进了屋里,甘城还是懵懵的,但心却又苏又暖。她也确实是被这个男人迷住了,起初只是为了地位,但现在她却能为了余魁去做任何事情。虽然很荒谬,但甘城必须承认,她爱上了余魁。 ☆、将了一军      小鱼儿,年十七,改名甘城,嫁娶,更余氏。   年幼无知,被卖给人贩,幸得侯爷之女援手,入侯府为丫鬟。   小鱼儿结识的第一个朋友,便是比自己早一年入侯府的樱桃姐姐。   两人在大厨房当值,相处的十分愉快,过得也算滋润,总比自己在外吃苦挨饿强得多。   她唤樱桃为姐姐,一个原因便是因为她确实比自己大一岁,而且也很照顾自己,经常帮她干活。   而小鱼儿的另一个想法则是,她真的觉得樱桃是个很笨的女人。即使年纪比自己大上些,却依然不知府中的人情世故,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装个可怜都不会。   这样的人,到还真是时候替自己挡枪子。   但令她一直都想不清的事,就在那天发生了。   侯府的大小姐,要从府里挑一个与自己年纪相近的小姑娘陪自己作伴。   小鱼儿当然信心满满,这府中与魏桃央年纪相仿的只有她和樱桃。而自己与小姐也算有过几面之缘,而她那姐姐既不会争着抢着,有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只知道一味地傻傻干活,当时的她一点也不担心。   那日,魏桃央只问了两人几个问题,却让小鱼儿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平时我的桃花糕都是谁送到南院啊?”   “是我,小姐。”   没错,按分配,南院的桃花糕是寻了个专人负责,从做到送去,都该是小鱼儿一手操办。   “那桃花糕真的是你做的吗?”   “我,我....”   小鱼儿霎时结结巴巴地不敢说话。虽然工作的她的,但是她其实只完成了送的部分,其余都是樱桃做的。   “那便是你了?如果是你做的,就站到我身旁,跟我回南院。”   魏桃央见那小姑娘磕磕巴巴地不敢说,继而把头转向了樱桃,指着她问道。   而樱桃看看小鱼儿,随即下定决心走到了魏桃央身边,这件事也算告一段落。   樱桃从此身份地位便高出了小鱼儿一头,这无时无刻不惊醒着她地位的重要性。   这一幕也总是浮现在身处余府的甘城脑海中,她不是丫鬟,却也不是正妻。   小妾的身份自古便名不正言不顺,小妾永远是妾,即使是夏灵死了,她依然只能是妾。   看着眼前这个正为自己擦着头发的温柔男人,究竟怎样才能得到他的全部呢?   “甘城。”   “您说,老爷。”   “你和你桃央姐姐关系很好吗?”   甘城疑惑,怎么聊着聊着聊到小姐那了,“嗯,姐姐待我很好。”   “看得出来你和桃央的关系,比桃央和灵儿的关系更好。”   “是啊。”   余魁正为其擦着头发的手顿了一下,继而又缓缓开口,“那,你姐姐有没有和你说起侯爷最近给哪些商铺拨过钱。”   原来是为了从我嘴中套话,甘城不傻,这么明了的意思,就是樱桃也能够听得出来吧!   但她并不怪余魁,毕竟人都贪心,身边有块肥肉,能不紧紧叼住嘛。   可是,如果让她从魏桃央和余魁之间选,她还是会舍弃后者。   甘城将掉落下来的一缕发丝重新别到耳后,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回答道:“拨钱?城儿从未听桃央姐姐说起过,而且我家不在朝阳城,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所以我知道的也不多。”   余魁听她这么一说,脸子掉下来不少,深深地叹了口气,感慨道,“呵呵,也是啊! 侯府的事情,你一个小小姐哪里能知道呢!”   甘城见余魁脸色已然不好,连忙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看着余魁,那样子简直是可人的很。   “对不起啊,老爷,城儿帮不了你了。”   “诶,哪里的话,城儿莫要自责。”   余魁自然见不得美人落泪,抬起手替甘城擦掉眼泪,便离得越来越近,眼看着两人的唇便要碰上。   这时,好巧不巧地,竟然有人闯了进来,   而那不是别人,正是余家的“正妻”夏灵。   眼见着夏灵的脸色便十分不好,不知是因“有孕”,还是因为看到了眼前的一幕,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   还是依然打扮妖媚,最近似乎更是愈演愈烈,眉角和眼睛画得往上挑,怒像十足。   而这正坐在床上的两人则十分尴尬,余魁更是连忙站起身来,搞得好像是偷情被发现了一样。   “姐姐?”   “灵儿,你怎么找到这来了,你不宜随意走动的。”   说着,余魁赶忙跑到夏灵身边搀扶着,还宠溺地抚摸着她的肚子。   夏灵则撅起蜜桃小嘴,不满地叫嚣,“老爷,说好了今日来看灵儿和宝宝,我都准备好了酒菜呢。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老爷,这一问啊才知道,是有人把老爷劫去了呢。”   这话说得甘城自然十分不爱听,哪里是她故意劫去,明明就是老爷自己跟来的。   再说了,哪有直接闯到别人的园子里抢人的。   “姐姐,怎么能说是我抢了去呢!老爷是自由的,而且老爷想来我这,自然就来了,姐姐何出此言呢!”   夏灵听了这话,表情更是委屈,对着余魁便捶起了粉拳,“老爷啊! 我也没说什么啊,你看这妹妹,怎么这么说,好像是我故意针对她似的。”   不得不说,论装可怜,无论甘城练多少年,也比不上夏灵,有些东西,便是天生的。   余魁怕惊扰了夏灵肚子里的孩子,看看夏灵,又看看甘城,最终还是拗不过夏灵,对着甘城怒气直冲,   “甘城,不准没大没小!她是你姐姐,而且现在还怀着我们余家的后嗣,怎么可以这么无理,真是令我失望。”   “老爷,我,我...”   甘城都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被夏灵将了一军,果然胳膊始终不容易扭过大腿。   这边的夏灵,像是受了惊吓版,一边捂着肚子,一边倚在余魁的怀里,小鸟依人。   “老爷,我们,回去吧,妹妹应该心里也不舒服,让她休息一下吧。”   看着离开了房间的两人,甘城不知所措,果然,一入余府深似海。   在这里,自己就像个单纯的小纸鸟,一捏便软。甚至连这里的丫鬟,想得都比自己多。   但是,她还是不能坐以待毙,得想个法子让夏灵和余魁有隔阂才好。   清尘阁内,人满为患,男人更是坐满了大厅,盯着中间高台上弹唱的两个姑娘,两个女子皆挂着面纱。   但魏桃央看那两人的身段,便能看得出,定也是绝色,这吊客人胃口的大胆想法,恐怕也就只有红娘才干得出来了。   虽然花案收购成功,也用了低到不可思议的价钱盘了下来,若说这其中没有蹊跷,魏桃央是不会相信的,但她不感到害怕,而是隐约觉得有什么人在帮自己。   花案在清扫和装潢上是需要在最快的时间下些功夫的。但魏桃央在盈利上想了个法子,让布庄在最快的时间收入流水账,而这个法子,恐怕只有红娘才能帮自己。   “怎地,找上了我?”   红娘一袭紫罗兰绸缎裙,妆容精致于此,婉婉动人。   魏桃央来找她时,她并未将其拒,而是像个老熟人般迎接着。   随后,也没有安排在房间,而是找了张桌子安排到了走廊,使得两人能清晰地看到底层的景象。   “红娘好计谋啊,这些美人们蒙上了面容,就是任谁都想一窥芳容,客人自然也源源不断了。"   红娘抬头望了望魏桃央,随即又挑起唇角,   “那两个姑娘,两人脸上皆有疤痕。我这里的孩子们,虽然都身怀绝技,但是却没几个是容貌无损的。”   魏桃央倒是被这话惊到了,她一直以为红娘是个很会精打细算的商人,但是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艺馆向来是卖艺卖“色”,哪有请些面容残缺之人的道理,这红娘打得什么主意。   “想来,红娘定是有自己的主意了吧。”    ☆、诬陷(一)      红娘却轻描淡写地道,   “没什么主意,清尘阁,便是避难所。姑娘们可怜,我收留,她们再为我赚钱,这便是我们之间的关系。”   红娘看似平淡的一番话,听起来却不是那么平淡。单凭她对这些姑娘们和清尘阁花的心思,便能知道,她不只是把她们当作赚钱的机器,而是吧她们当作家人。   “红娘不要掩饰了,你对清尘阁的贡献,任谁都能看得出,你是个很善良的人。”   “我不过是把与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姑娘们带回来,给她们一个家罢了,这世上,谁又真的有过呢!”   红娘轻叹一口气,看起来心事重重。   魏桃央隐约觉得,红娘似乎有和自己一样心酸的过往,是不可触碰的柔软的地方,但是不会允许别人轻易知道。   过了一刻,红娘的神情渐渐缓了过来,“对了,妹妹还没说今日找我来所为何事?”   魏桃央端起眼前的小茶杯轻品了一口,才缓缓道来,“其实,我确实是需要红娘的帮忙。我需要你的姑娘们来我的布庄,工钱我会给,还要借几个伙计。”   红娘讶异,“姑娘们?这倒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是要她们做些什么呢?”   魏桃央笑笑,解释道:“布庄的最大敌人,就是这朝阳城的余家布店。我想打破传统的营销方式,红娘这里的姑娘身量都是最好的,如果让她们亲自穿上展示,而不是把衣服放在台子上,我想一定会更好。”   “呵呵,妹妹确实有远见,这忙我一定会帮。不日,我便会把清尘阁中最出众的姑娘送到花案。”   见红娘乐于帮忙,连忙站起身来鞠了一躬表示感谢。   随后柔声道:“那便多谢红娘了,此恩,桃央记得,必然相报。”   “好了,妹妹,我说过你我有缘,我乐于帮你。只因 ...”   “什么?”魏桃央疑惑。   但红娘只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没什么,我看妹妹的朋友还在外面呢,怕是要等急了,快些走吧。”   “好,那,我下次再来拜访。”   红娘笑着微微点点头,见她已经走远了,神情又落寞起来。   她未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刚才究竟要说些什么。   她只是隐约觉得,魏桃央太像年轻时的自己了,有谋略,有胆识,漂亮也大胆。   但就算是这样,自己也沦为了背井离乡,无家可归的地步。   即使是现在,她依然要撑起整个清尘阁,养无数的姑娘。因为这里不止是她的家,更是无数和她一样的无家可归的姑娘们的家。   “樱桃,走了。”   魏桃央轻拍正坐在包房里的樱桃的肩膀,没想到这丫头才这么一会就能睡着。   樱桃微微睁眼,打了个哈切,又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魏桃央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随后,站起来惊讶地问道:“咦,小姐啊,你什么站到我身后了?也不叫我。”   魏桃央翻了个白眼,也是无话可说,什么不叫她,根本就是叫不醒嘛!   “好了!别这么多话了,快点走吧。”   “是。”   被魏桃央这么一凶,樱桃的睡意全然没有了,出了清尘阁到了朝阳街上便开始左顾右看,精神极了。   而魏桃央却还在思量刚才的红娘,她觉得,兴许这世上并不都是夏灵和余魁那般的人,自己的思想才是狭隘了许多。   这样一想,倒觉得原来的自己十分好笑,猛地抬头,却发现了自己命中的不速之客。   但是,显然,她现在倒是很愿意见到余澈。不知怎地,每天都期盼着有人能到侯府,到南院来看看她,那人不就是余澈,或许自己...   魏桃央想到这里,猛地摇了摇脑袋,自我否定。   想什么呢,魏桃央!   现在是想这些的时候吗?夏灵和余魁还好好的活着呢,现在不该想这些啊。   可是,现在不好好抓紧那个傻瓜,会不会让别人抢走啊?   哎呀,想什么啊。越想越乱嘛,对,我根本就不喜欢他啊,一直是他死缠烂打,现在不能沦陷。   魏桃央脑袋里似乎有两个声音在告诉她该怎么做,可笑极了。就连脸上的表情,也阴晴不定。   樱桃盯着魏桃央那样子,不知所明,疑惑地唤起魏桃央,“小姐,小姐,你在干什么啊?”   “啊,什么,没有啊,什么都没有。”   “可是你刚才确实很奇怪诶。”   “有嘛?就是想点东西啊!”   樱桃见她那装蒜的样子,顺着魏桃央刚才眼神发愣的地方看去,竟然看到了余澈。   随后又想了想,阴险地笑起来,“小姐啊!你是骗不过我的,说,你是不是在看余澈公子。”   樱桃自豪地朝余澈的方向指去,但魏桃央似乎不买账,依然装傻,“什么啊,余澈哪在这里啊,你眼睛没事吧。”   说完,还不忘猛地敲了下樱桃的脑袋,随即魏桃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憋着笑连忙跑开。   “诶,小姐,你明明看到了对不对?你就是在看啊!”   “等等我啊,小姐。”   “哈哈,追到我再说吧,傻樱桃。”   朝阳街的市场中充满了两个小丫头的欢声笑语,青春洋溢,果然沁人心脾。   远处,余澈早就已经看到了魏桃央和樱桃的踪影。和魏桃央一样,只是看着,却要装作没看见,但即使如此,看到对方,依然会不自觉地傻傻的笑。   “傻丫头,永远也长不大。”   【余府】   日子过得极快,自余老太知道夏灵有孕已有七日,为了管束住这个余家正妻,并安稳胎儿。   余老太下了个令,从这几日起,每日晨起,必须去偏院请安,连喝些补药,补汤。   就是这样,甘城和夏灵碰面的机会不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大方,甘城还主动包揽了补汤的烹制。这一做法,倒是让余老太即欣慰又心疼。   余老太的偏庭中,夏灵央央的坐在余老太身边的位子,一边吃着补汤,一边又觉得十分无聊,食之无味。   “怎么了,姐姐,是补汤不好喝吗?”   甘城一边给余老太贴心地捶着背一边问道,惹得余老太十分欢喜。   夏灵连忙收起那神情,故作欣喜地答到:“啊,当然不是了,妹妹的手艺自然极好。"   说完,她又神情没落地看向余老太,委屈地哭诉,“只是,娘啊,老爷很久没来看过灵儿了,灵儿和我这肚子里的孩子都很是想念老爷呢。”   余老太听此十分为难,瞅了瞅身旁低着头替自己捶着背的甘城,随后又拍拍她的手,“余魁平时诸事繁忙,自然无暇顾及你们两个,你有身孕,不要想太多。”   好啊,你这个死老太婆,明显就是向着甘城那个贱女人嘛。你们串通一气,把老爷从我身边夺走,我可不傻,甘城 ,咱们走着瞧。   夏灵吊起一双丹凤眼,抬起腿来怒气直冲地携着身边的丫鬟离开了偏庭。   “这个死丫头,脾气这么大,魁儿怎么吃的消啊!要不是因为她有孕,冲她这样,我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甘城见余老太也是怒火大燥,连忙帮她揉起太阳穴,并安慰到,“娘,别着急了。姐姐兴许是因为有了孕,脾气才暴躁了些。不如这样,我去给姐姐做些蜜枣核桃羹,让她降降火。这样,娘应该也能放心了。”   “好闺女,这才是我家的好媳妇啊,那就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娘。”   甘城笑着,转头走了出去。   她现在也算是有了靠山,得了这家里真正大人物的信任。   在自己眼里,夏灵似乎并不是那么难对付。   她易怒,好妒,甚至连自己的定位都不清楚,敢随意顶撞余老太。   这些,在甘城看来已经是破绽百出。   虽然余魁对夏灵有些顾及,就像上次,他不得已便要训斥自己几句,也不过是不得已罢了。不过,时间长了总会厌烦,现在的一切只是暂时的,。   吱~   “夫人,这是二夫人给您送来的核桃羹,说是清热败火,最适合您。”    ☆、诬陷(二)      “吃什么吃,你们看不出来她是来羞辱我的吗?拿下去倒了,别让我看到这东西。”   夏灵生气,不只是因为余老太偏向,而是府中的人都不把自己当回事。甘城的如此,余老太是如此,就连扫花园的都说自己即使有了身孕,老爷也还是甘城那里跑。   这一切的种种,都是因为甘城,因为魏桃央!   但是,甘城绝对不能在余府,绝对不能!   她扭过头去,招住了正端着核桃羹的丫鬟,   “诶!等等,把那个什么什么羹,放下吧。”   夏灵站起身来,夺过小丫鬟手中的核桃羹,用勺子搅了搅,诡异的笑了笑。   随后,一勺一勺地全部吃了下去。那核桃羹足足有一碗,竟然被夏灵全部吃了,周围的丫头见此,都纷纷吃了一惊。   平日里,就是这夫人喜欢吃的,也不会全部吃完,生怕身材臃肿了。   这又是怎地,竟然把二夫人送来的全都吃了。   这时,门外的丫鬟匆匆跑了进来,尽力不叨扰到夏灵,弓着个腰道:“夫,夫人。老爷来了,说是来看看夫人。”   夏灵大喜,没想到,她家老爷来得如此是时候,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忽然,夏灵面目狰狞,表现地及其痛苦地从凳子上滑落下来,并捂着小腹。   她断断嘘嘘并有气无力地朝旁边的丫鬟喊到 ,“快,快把给我看病的李大夫喊来,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快去。”   这时,余魁听到屋内的声音顿时慌了神,赶忙推门闯入,便看到了屋内的情景,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见自己的爱妻躺在地上,余魁的眼睛瞪得极大,慌忙跑到夏灵身边,把她横着抱起来,放到床上。   “灵儿,你这是怎么了?别吓我啊,李大夫一会就来了。”   余魁看着床上满无血色的可儿,心疼至极,不住地用手抚摸着夏灵的额头。   更何况,她现在怀有自己的孩子,这可是他的长子,一定不能有事。   夏灵半睁着眼睛,用尽力气抬起手指向桌上的碗,满眼泪水地嘟囔道:“老,老爷。碗里的,那碗。”   由于夏灵的声音太小,余魁根本听不到,所以只得俯下身去,贴在夏灵的唇边问道:   “你说什么?”   “碗,核桃,核桃羹。”   余魁顺着夏灵的手,准确地看到了那桌上的碗,又看向床上的人儿,皱起了眉心。   随即,便向着周围叽叽喳喳地丫鬟大喊道:“那碗东西谁送来的,啊?说话啊。”   这么一喊,屋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能听到余魁还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一个小丫头终于挤了出来,战战兢兢地回答,声音极小,“回老爷的话,核桃羹是二夫人命人送来的,说是给夫人降火用的。”   说完,那小丫头又连忙退了回去。   余魁把头转向夏灵,把手紧紧地钻成了拳头,看着夏灵,目光呆滞,“真的是甘城?”   夏灵楚楚可怜,闭上一双凤眼,微微点了点头。   见是如此,本来不慎相信的余魁顿时大怒。   他记忆中的甘城善良温柔,可现在却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次,自己绝不能饶了那个女人。   此时,小丫鬟已经领着身后的李大夫匆匆赶了来,那大夫见余魁脸色凝重,连忙小跑到夏灵身旁提其把脉。   “怎么样?孩子...”   余魁在旁轻声问道。   “啊,余老爷别担心,夫人和孩子并无大碍。只不过....”   “什么?快说啊!”   余魁见他卖起了关子,更是沉不住气。   “这...夫人恐怕是吃了过冬的核桃,核桃只要过了冬,对有了孕的夫人便会产生毒性。恐怕是有人知道,所以才...”   余魁顿时想到了那小丫鬟说的话,核桃羹是他那温婉的二夫人送来的,现在就真真是证据确凿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脸上冷漠地没有一丝过多的表情,寒意自内而外。   这时,身下的夏灵竟一下抓住了余魁的手。此时的夏灵面无血色,竟连手指都是冰冷的。   “老爷,别怪妹妹,她兴许是因为太爱老爷了,才会如此。妹妹也是个可怜人,所以,老爷您...咳咳...咳..”   余魁的心自然是软的,夏灵这眼巴巴地躺在那里,又娇滴滴地替伤了自己的人求情,任哪个男人不会心疼呢!   不过,夏灵越是这样,余魁对甘城的恨意便越浓重。   【偏院】   “丫头,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呀。”   甘城低头轻轻笑笑,眉眼间喜悦的很,“娘,您也真是抬举我了,能让您舒服了,我自然也舒服啊!”   甘城的话哄的余老太开心极了,咯咯地笑个不停,   “你这丫头啊。”   正当此其乐融融之时,偏院却来了不速之客。   只见,几位壮实的伙计直直地冲进了偏庭,使得余老太和甘城及身边的丫鬟们都吃了一惊。   但这还不算完,几人冲上前去便禁锢住了甘城,活活地把她从余老太地身边拖到了台阶处。由于伙计们粗鲁的行径,使得甘城的衣服从肩上滑落,露出了光滑的肩膀,衣衫不整。   夏灵顾不及自己此时的仪态,奋力地挣脱着,却发现自己纤细的身架在几位壮汉面前根本动弹不得。   “你们放开,干什么! 我是这里的二夫人,快放开啊,你们...”   余老太也是大吃一惊,眉头皱上了天,连忙站起身来,大力地用手上的拐杖敲着地面。   “什么人,敢如此造次,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些什么!”   就在大家吃惊之时,余魁竟从门外走了进来,而且还十分开心的拍着手,仿佛是多年大仇已报的样子。   余老太见此,更是不解,杵着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到宝贝儿子的身边,揪着他的袖子训斥道:“你这孩子,又在干什么呢!还不快把甘城放开。”   即使是儿子再任性也好,再宠着那个狐狸精夏灵也好,他实在是不该这样对自己的媳妇吧。   余魁轻拍着余老太的手,露出诡异的笑容,“娘,咱们都被她骗了。被您宝贝的儿媳妇,骗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啊!甘城对你的好你不是不知道啊,她对娘也是尽心尽力,娘不准你对她这样。”   “娘,您还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她骗咱们的,她...。她今日,给灵儿送去了带毒的甜品,灵儿差点因为她...”   余老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听到的是甘城吗?   她转过头看向远处是甘城,那人儿也正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似乎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真的是...甘城吗?那丫头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余魁扶住身旁摇摇晃晃的母亲,将她扶到椅子上,坚定的回答:“娘,她是个太有心机的女人了,她今日能害灵儿,明日就能害您。”   “那...那...”   余老太半信半疑,怜惜地看向甘城。   “您放心,娘,我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把她赶出余府而已,我永远也不会让她回来。”   余老太遗憾地闭上眼睛,她始终都相信自己的儿子,没有一丝怀疑,甚至未问过甘城。   即使自己多喜欢那丫头,或像当初的魏桃央,但她们都不是自己的儿子。   花园中,景色依旧,却又是物是人非,新人以走。   “老爷,那甘城该怎么办?是不是把她赶出府中。”   “当然了。不过,她不能全身而退。把她的腿打断,再扔到哪个巷子里,别叫人看见了。”   “是!”   【花案布庄】   布庄从重新装砌到招募伙计,足足也有了五六日,一切都似乎顺理成章地进行着,有条有序。   除了余澈有事没事都来转一转以外,其他的都还很好。   魏桃央为了布庄也是和樱桃整日整夜地不着家,只顾着布庄的事情,但却又总觉得哪里不对。   魏桃央最注重的便是成衣这一部分,而且她又有清尘阁的支持,这足以区别出布庄与余家布店的区别。相信假以时日,花案一定重整旗鼓,那时的余家耶早已不堪一击。   “樱桃,你说,甘城那么久都没有消息,我可真是担心啊!”   魏桃央摆弄着新进的布料和花样,担忧地和身边的樱桃倾诉。最近的几天,她总是睡不好,心绪不宁地。这让她不禁担心起甘城,她好些日子没有了消息,就连派去盯着的伙计也没有动静。   想起上次甘城的来信,或许是夏灵真的对甘城发难了!   “小姐,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想甘城不会有事的。兴许是她在余府过得开心,一时忘了来信,也是有的。”   樱桃还是十分乐观,眉头眨也不眨地便说出了这样一番言论。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天使们的收藏呦,我尽量不断更? ☆、公道?      “但愿吧! 只是...夏灵的脾气,若是甘城真的把她惹急了,真不知她会做出些什么。”   魏桃央心中自是焦急万分,而身边的樱桃却丝毫未在意自己的话,手里捧着从街上买来的枣糕,正专心致志地吃着。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樱桃。”   “听了听了,小姐。都叫你别担心了,你看,你挑得都什么花样啊,一点都不好看。”   魏桃央夺过樱桃手中吃了一半的枣糕,用手中的花样狠狠地拍向樱桃,“你个丫头,懂什么啊,要不你来。这些样子可都是重金请人画的,不懂就别逞能。”   樱桃不开心,瘪着个嘴,吃痛地犟着嘴,“不好看就是不好看嘛!快还我枣糕,小姐。”   她一边嘟囔着,还一边踮起脚尖够着魏桃央抬得老高的手,但却总是差那么一点,始终没有夺回来。   “好了好了,不闹了,还你,就知道吃。”   魏桃央放下手中的花样,看向外面的天空,她多希望现在甘城的鸽子能飞过来,她真的不希望让甘城出什么事。   “樱桃,跟我去余府看看。”   今日的朝阳街上不知怎地,人不似以往,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摊位,和一些低声细语的路人。   平时经常路过的不起眼的小巷口,今日倒是积了不少人。   樱桃岂会错过这等奇观,顾不及众人的围挤,急冲冲地往里面挤了去。   魏桃央不想跟着她胡闹,只得呆在巷口等着。   “看着是个挺好的姑娘啊!真可惜啊,也没人来认尸体。”   “就是的。现在搞得这街上的摊贩都不敢出来了,我都不敢出门呢!这如花似玉的姑娘,确实可惜了。”   离魏桃央较近的两个妇人低声道,有心无意间,魏桃央便听出了些端疑。   她向前几步,与两个妇人搭起话来,想着一探究竟,“两位,不知这里是怎么了?”   两个妇人对视了一眼,又上下打量起魏桃央,见不是什么歹人,方与其分享,   “姑娘还不知道把,这巷子里死了个人呢!”   “什么?死人?”   “对,就是这两天的事。这几天热,巷子里不时发出臭气,今日附近的摊贩进去一看,发现了个姑娘。”   “是个姑娘?”   “没错没错,细皮嫩肉的,穿得还不错。衙门的人就来了,不过现在还没有谁家来领尸体呢!"   魏桃央越听越不对劲,心里也甚是发慌。   就在这时,巷子里传出了樱桃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啊!啊....”   魏桃央闻声挤进人群,只见,樱桃瘫坐在巷子中,不时发出抽泣,已经濒临崩溃。   巷中的气味的确难闻,像是已经腐烂了的臭肉,让人作呕。   魏桃央往里走了走,看向“元凶”。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看尽了人生百态,放在以前,她兴许会和樱桃一样倒头痛苦。   不知怎地,她哭不出来,没有流泪,也不想大喊。   眼前跪在地上的樱桃,和远处躺在干了的血泊中,浑身散着恶臭的小鱼儿,都让魏桃央心疼。   魏桃央的脑海里似乎还存留着小鱼儿的当日的话,她说她不想只做一个小丫鬟,她不想一辈子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   她身上穿得不错,现在也是。   只是,当时小鱼儿觉得的不错,在魏桃央今日看来,却全错了。   九月的朝阳城渐冷,侯府的花园中已然没了花色,只剩些茂绿的野草。   那天,魏桃央拉着樱桃走了,没有认领尸体。在魏桃央看来,死,并不是终结,而是开始。   自己都能重新来过,又何况小鱼儿呢!   不过,她只希望下辈子的小鱼儿能看得清楚些,别再遮着眼睛做人。   后来的樱桃没有显得很伤心,依然是那副模样,没心没肺的。   只是,她不准任何人碰小鱼儿房间的东西,包括魏桃央,每个人都有底线,或许这就是樱桃的底线。   两个月的时间,魏桃央未理会余家的事,也未去过余府,她现在需要时间来坦然面对这一切,将全部的心力投入到了布庄中。   花案布庄在两个月的时间里有条不紊地渐渐发展起来,成绩倒是略见成效。   红娘派去的姑娘也都是一等一的身量,在成衣的方面,流水账足足比余家布庄高上了三个点。   但是,这些还是远远不够,没有眼线在余家里应外合一切都是更难办起来。   魏桃央自是不想再有无辜的牺牲,小鱼儿不会是意外,那是故意的为之,像当年的自己。   余孽必须让自己来承担,她必须亲手将夏灵和余魁打垮。现在的魏桃央肩上不但扛着自己和孩子的命,还有小鱼儿的。   【南院中】   樱桃: “小姐,余澈公子来了。”   魏桃央:“不见。”   “可是,余澈公子来了三次了,小姐您次次不见,是不是有点...”   “不是我不想见他,现在的情形,你让我怎么见他啊樱桃。小...唉,走了,我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   魏桃央半睁着眼睛躺在床上,未拭脂粉的她清纯万分,却也苍白了许多,自从小鱼儿死后。   “喔,那我去回了公子,就说小姐不想见他。”   “诶!等等,别这么说了。不然,他肯定以为我故意不见他。”   樱桃撇撇嘴,“公子一直都这么想啊。”   魏桃央听这,连忙爬起身来,直愣愣地看着樱桃道:“你都说了啊?”   “我就是说小姐不想见公子,心烦得很,让他先回去。”   “什么!你这么和他说的?”   樱桃想了想,她这几次似乎都是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开场白。   “是,没错。”   魏桃央不禁无言以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樱桃。只得拖着身子起来,走到樱桃旁边,狠狠的戳了戳她的额头。   “死樱桃!我虽然不见她,但也不能让他以为我是故意不见他吧,我是谁都不相见而已。”   樱桃将淡粉的薄纱披到魏桃央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现在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小姐。余家害死了鱼儿,还会害死别人,我们不要管了,小姐。就平淡的过日子不好吗?”   她害怕,确实是人之常情,樱桃就是这样的姑娘,她最希望的就是平淡的生活,彼此相安无事。   现在的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无论是甘城,还是魏桃央。   魏桃央整理好衣衫,转身用双手拥住樱桃,柔声答道:“我也不想,但是如果不是她们,我现在又如何;如果不是余家,甘城又如何?她们该得到应有的惩罚。我相信人定胜天,你也该如此。”   这世间本就没有公道所言。   只是,魏桃央相信人在做,天在看。老天不会让好人白白离开,也不会让坏人多活半日。 作者有话要说:  天使们,晚上来一发吧!大家记得多提出宝贵意见噢。 ☆、双面的想法      “我明白了,小姐。鱼儿,她命苦,但是绝不能白走。”   她的眼眶微红,低着头,不敢看魏桃央。   虽然平时总是表面看起来欢天喜地地,但是,对于小鱼儿,她总觉得有愧疚。   按樱桃的话,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小鱼儿也不会决定嫁入余家。   魏桃央微微笑着,原色的红唇格外迷人,她揉揉樱桃头上的碎发,安慰道:“办法是会有的,好日子也会有,会为小鱼儿报仇的。”   院外   余澈不知魏桃央什么时候竟安了丫鬟守着,似乎是对自己刻意为之,竟还要让丫鬟们去通传。   放在以前,哪里会有这等事呢。   也是,人会长大,关系也就疏远了。   只是,自己似乎是更加想念以前的日子:   与桃央折桃枝的时候,自己不善行动,经常摔个大马趴。   桃央逼自己吃桃花羹时,不知怎地,明明不喜欢,却总能迎着笑脸全部吃完。   想到这些,余澈不自觉地笑了,如果能再回到那时多好,现在真的活得好累。   忽然,不知从何处,竟飘来了桃花的香气,这样的气味,在这样的月份是极不相符。   加上,余澈本就不喜桃香,微微皱起了眉,抬起头来寻起源头。   只见,淡粉薄纱外披,玫色罗裙,满面春色,红鸾心动之期。   那正是余澈心心念念想着的女孩,从她们相见,他就知道,这辈子他离不开了。   只是,所有的心动和所有的回忆都似乎是余澈一个人的。   余澈以为是迎面而上,但是两人刚刚却只是擦肩而过,嘴角的笑意顿时消失,剩下的只有落寞。   他还是笑了,即使是擦肩,起码他见到了她,还看到了那简短的回眸,起码他没有错过。   魏桃央换上了她认为最美的衣裳,化了个淡妆就足以倾城。   但是,她并不是去见余澈的,时间总是会在情爱中慢慢流逝,而时间就是一切,她只能抓住,却不能失去。   走出房门的时候,魏桃央是笑着的,樱桃跟在身旁,一切都很完美。   直到魏桃央看到了他,他还在那,嘴角满是笑意,若说那时的余澈不迷人,那确是假的。   魏桃央眼里的他,不知多迷人,不禁让自己想起来两人儿时的事。   嘴角的笑意尽显,却不知脸庞早已微红。   两人的感情不知什么时候变了,魏桃央也不知道,那似乎不是儿时的相伴之情了,她更想一直呆在余澈身边。   那是一种,不见他会想他,见到了却又更想念的感情。   但是,她没有和余澈搭话,而是径直和他擦肩。感情是不理智的,而魏桃央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理智。   始终忍不住,还是想回头看看。   他也正看着自己,这不是对的,起码现在不对。   自己根本就不喜欢他,就像要装地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一样。   感情,总是说不清道不明。今天你说不喜欢他,但又是谁一直想着他?   拒绝了他,却又期待着他;讨厌他,却又想见他。   “樱桃,我今天美吗?”   魏桃央坐在马车上,扬起窗沿的遮布,心不在焉地问旁边的樱桃。   樱桃瞅了瞅,用手摸摸头上的小揪,不解地问道:“我觉得挺美的,只是不知道小姐觉得怎样才叫美?”   “我这样,能不能让余魁爱上我,又能不能把夏灵退下台。”   樱桃听了这话,眼睛瞪得极大,“什,什么?小姐,你要...”   魏桃央放下手,把头看向樱桃,笑笑,“我的事情,当然要自己来了,不用担心,我不会吃亏。”   樱桃却依然一脸愁容,“万一小姐像鱼儿一样....让我去吧,我也行。”   “傻丫头,你怎么行呢!而且,你以为我要嫁给余魁吗?当然不是,你放心吧,我有我自己的办法。”   “真的?”   “当然,我怎么会那么傻啊。”   说我,魏桃央用手指狠狠地捏了下樱桃的鼻子,并瞪了她一眼。   “噢,这样啊,害我担心了半天。”   见是如此,樱桃也算的放心了,松了一口气。   嘎吱~   “小姐,请下车。”   过了一会,便到了余家。   车外的小厮大喊了一声,惊得车内昏昏欲睡的樱桃抖了一抖,吓得不轻。   好久才反应过来,擦擦嘴角的口水,又整了整发髻,方才扶着自家小姐下了车。   府外,大门敞开着,门内虽有家丁守着,但见是候府的大小姐,便没有阻拦,笑呵呵地迎着众人进了去。   “小姐,是不是先去看看老夫人?”   樱桃伏在魏桃央耳边询问道。   “去正厅坐着吧。”   魏桃央知道余魁的作息,辰时一定会在正厅用早饭,即使是现在,她相信也不会改变。   随着家丁,魏桃央与樱桃还有几位小厮到了正厅。   果不其然,余魁和夏灵两人确实是在用膳,还是惬意浓浓呢,两人也并未察觉厅外的几人。   魏桃央让其他人守在外面,自己调整好心态,迈着轻盈是步伐走了进去,甚至装作并未看到两人的样子,东张西望地仿佛对这里并不熟悉。   才与余魁笑呵呵低声细语的夏灵听到脚步声抬头望去,却被眼前的人吓了一跳。   “你,你,是姐姐?姐姐怎么来了。”   魏桃央转过头去,看向夏灵和余魁,惊讶而又抱歉,可人的很,“妹妹,余魁哥,原来你们在用膳呢!真是对不起,我本来是想找妹妹的,却没想到打扰你们了。”   夏灵显然神色不好了,没有抬起头,依然还是扒着饭。   余魁确实另一番样子,上下打量起魏桃央,随即露出一副笑意,“桃央!你既然是来看灵儿的,又有什么不对呢?不如坐下一起用一些。”   魏桃央为难地看着夏灵,又看看余魁,柔声道:“这样好吗?不会打扰吧。”   “不会,是不是灵儿?”   余魁见夏灵一直没有反应,微微皱了皱眉头,把话接到了她身上。   夏灵尴尬的笑笑,抬起头,“哈哈,当然不打扰了。姐姐可是家里人啊,客气什么。”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完,魏桃央转了一圈,在夏灵身边停留了一下,微微对她笑了笑。   夏灵以为她要坐到自己身边,霎时松了一口气,也笑了笑。   但是,她却没想到,魏桃央竟走到了余魁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表现得人禽无害。   余魁自然是美不得的,连忙招呼着身边的丫头,“来,给桃央小姐拿来碗筷,再让厨房加两个菜。”   魏桃央连连摆手,“不必麻烦了,我随意用些就好了。”   “诶!不用和我们客气,是不是,灵儿?”   夏灵扯了扯嘴角,勉强地朝余魁笑了笑,实则却气愤不已。   桌上寂静非常,除了余魁时不时地往魏桃央的碗里夹菜,并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看,完全把夏灵置之度外。   这完全是魏桃央想要的,两个人都坐在这里,即使夏灵的地位名正言顺,但她却要让夏灵知道,即使如此,她家老爷的眼里永远都有别人。   “诶,对了!甘城呢?怎么不见她?”   魏桃央一脸茫然地盼望着,仿佛从哪里会走出来个人。   而余魁和夏灵脸上却没有那么平静了,虽然镇静,但几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到了。   过了好久,余魁才眼神飘忽,结结巴巴地出声:“甘,甘城..,她...她。”   “噢,姐姐,甘城妹妹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所以,老爷调了些丫鬟和家丁陪甘城妹妹去豫州的老宅修养些日子,等身体好些了就会回来的。” ☆、这就是勾引,没错      魏桃央半信半疑的看向余魁,“是这样吗?”   “啊!自然,自然是这样。”   余魁显得十分心虚,手不住地摸着鼻子,尴尬地很。   魏桃央笑着,脸上平静得不动声色,   “那真是极好了,灵儿有福气,能嫁入余家,又得宠爱。”   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听到这里,夏灵竟乐出了声。   “呵呵,哈!”   “妹妹啊,怎地,有何高兴的事吗?”   魏桃央把左手中的帕子攥得紧紧地,夏灵越是得意,自己心中的火气便越大。   但,无论多恼怒,此时的魏桃央都不能爆发,一旦暴露了,就前功尽弃。   而夏灵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抬起头,见大家都在看她,勾起柳叶眉,便靠向了余魁,“我这是高兴姐姐来看灵儿嘛,灵儿也很想念姐姐呢!”   说着,还假模假式地给魏桃央夹起菜来。   余魁一听是自己的爱妻思念娘家人了,赶忙把身旁的夏灵拢进怀中,心疼地道:“灵儿竟是想家人了吧,是我一直疏忽,应该早早地去请桃央来给你作伴。”   魏桃央看着眼前的一对男女,不由得冷笑一声。   即使看似亲密,但两人却各怀鬼胎,魏桃央早已明了两人心中所想。   夏灵讨好余魁,无非是为了自己在余府中的地位;而刚才余魁虽然看似关心夏灵,但又怎会不知他只是想让自己多来罢了。   余魁是喜新厌旧之人,对于夏灵,只是没有机会,一旦有了合适的契机,便会一脚踹开这个既不中看又不中用的“正妻”。   这样想想,还着实觉得这夏灵有些可怜呢,就像当初的自己一样可怜。   那时的夏灵仗着妹妹的身份对她打压,而现在,魏桃央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且名正言顺。   此时,夏灵的脸微红,许是因为在外人面前显得不好意思,从余魁的怀抱中出来后率先站起了身,捂着吃得有些圆鼓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擦了擦嘴。   “老爷,灵儿和孩儿都吃完了。”   说完,还象征似地摸着肚子,把那坨肉当作个宝贝护着。   魏桃央不慌不忙地舀着面前的银耳粥,举止投足都散发着大家风范,优雅又高贵,与夏灵倒是形成了个鲜活对比。   “我也吃好了,不如我就和妹妹去待待。”   说完,魏桃央便起身欲走,而这时也正巧,被凳子绊倒,重心不稳,身体渐渐向后倾。   这时,余魁也恰好经过魏桃央身后,接住了她。两人是距离离的极近,恐怕只要魏桃央轻轻动一下头,便能碰到对方的脸。   魏桃央借此机会,顺势抱住了余魁的腰,娇柔地道:“多谢余魁哥了,不然,可真是见了笑了。”   眼前的余魁不知怎地,竟一动不动,半晌了才反应过了,“喔...不会,无论桃央你在哪,我都能接住你的。”   “咳咳,老爷,灵儿也觉得身子重得很呢!”   夏灵眼见着眼前的情形越来越微妙,不得不大喊起来,为了吸引余魁的注意力。   而魏桃央似未听见般低头满含泪水,“我的脚,我恐怕不能自己走了。”   “没关系,我扶着你。”   随后,魏桃央又面带为难地转过头去,看向夏灵,   “但是,妹妹她...她...”   “灵儿应该没什么大碍,我先扶你走。”   说完,余魁未有半丝犹豫,便扶着身上的人儿离去,好像自己从来都没有妻子一样。   离去间,魏桃央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夏灵气急败坏的样子,拳头紧紧攥着,怒目直冲地看向自己,捂着肚子,气得半死。   她以为魏桃央会躲避自己的目光,却未料竟对上了夏灵的目光,那时的魏桃央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冷到彻骨的笑,令夏灵毛骨悚然,气势全无。   夏灵早就不觉得这是那个任她欺负,从小到大只知道礼让的姐姐了,从她嫁入余家前第一次在侯府碰到夏灵。   但她没想到的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女子是怎样变成这样的,这样的压迫感和失败感使夏灵不得不更加紧张起来。   魏桃央坐在夏灵的院子里等着,将身上的罗裙往上拉了拉,露出洁白如雪的脚踝。   而不知是因为有孕还是怎么的,夏灵的身材一路飙涨,就现在来说,魏桃央从远处看去,竟认不大出来了。   怪不得余魁现在只是表面上和夏灵过得去,只要有个别的女人出现,就巴不得地跟着人家走呢。   恐怕,要不是因为夏灵肚子里的孩子,余魁早就不想理会夏灵了。   “姐姐,你还没走呢。”   夏灵捂着那偌大的肚子走到魏桃央身边的椅子旁坐下,从腰间扯了帕子细细地擦着额间的汗。   “姐姐是来看你的嘛,怎么能走得太早呢,还是要多陪妹妹聊聊才好。”   魏桃央柔声细语地,这样子倒是让夏灵佩服得很。   “妹妹呀,既然咱们姐妹两个叙旧,就不要让丫鬟们在这了,多不方便啊!”   夏灵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命园里的丫鬟都散了去。   偶然间,低头看去,竟见魏桃央的脚踝处并未有任何伤损之处,不由得恼怒起来。   “姐姐来我这,恐怕不是来看我的,到更像是来勾引我家老爷的。”   魏桃央嘴角含笑,缓缓抬起头去看向夏灵,供认不讳,“我从未说是来看你的啊,妹妹妹妹,不止你这一个,你也从不配当我的妹妹。”   夏灵的身子稍抖了一下,喘着粗气,叫骂起来,“我还以为侯爷的千金能多高贵,竟也抢起了男人,还用这样卑劣的手段。”   魏桃央大笑,随即起身走到夏灵身后,轻抚她的肩膀,   道:“夏灵,我从不觉得自己高贵,但我只觉得你低贱而已。这就是勾引,没错,光明正大的,我现在就告诉你了,你能阻止吗?或许,顶着你这个假肚子在这招摇撞骗也是一时的,看看你自己吧,只能用卑劣的骗局来留住你那老爷的心了。但是,这早晚是要见光的,你不说,就让我来。”   魏桃央笑脸盈盈地,让人从表面上看根本看不出她的心思。   她用力地压制着夏灵的肩膀,让她不能动弹丝毫,仍继续趴在夏灵的耳畔说道:“就连甘城那份,我也会一并讨回来,你,丝毫不会威胁到我。”   夏灵的身体颤抖着,极力抑制住自己的呼吸,但是,即使是如此,依然能看出她是害怕了。   魏桃央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夏灵,她并不担心,在自己看来,夏灵已经输了。   她不是输给了自己,而是输给了自己心爱的男人。   在魏桃央看了,虽然夏灵虚荣,但她爱余魁的心丝毫不少当初的自己。   她帮余魁杀了自己,她也双手沾满鲜血;她替余魁去周旋那些商人,夏灵不傻,也能看出这是利用,可是爱就是让她变得如此不堪深入泥泽。   即使现在她是正室,身为正妻,但骨子里的贱种不还是这般,任余魁肆意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夏灵不是威胁,余家也已不是威胁,她只需掌握住余家布店的出货渠道,余魁便不堪一击。   魏桃央松开夏灵,径自走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了夏灵一人暗自神伤。   或许夏灵也觉得魏桃央所说无错,但即使自己终生所托非人,也还要坚持下去。   “小姐,怎样?”   樱桃见自家小姐出来,连忙围了过去询问,神色紧张得很。   应魏桃央的意思,樱桃也是在外面待了大半天,却丝毫没有消息,焦急得很。   魏桃央看着她莞尔一笑,点点头,“成了,夏灵根本不是威胁。她的肚子也确实是假的,只需找到她假孕的证据,便万无一失。”   “可是,她怎么会留下证据让我们来找啊。”   樱桃忧心忡忡,总怕被夏灵钻了空子。    ☆、质问      “别人可能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曾经替她把过脉的大夫肯定知道。回府以后,立刻派人去查。”   “是,小姐。”   【八王府】   余澈身为八王爷的长子,深受王爷和王妃的宠爱,只是母亲早亡。   自此,便执念颇深,只要是手上抓着的东西便从不会放开,不自觉般会越握越紧。   只是,他却不知,自己始终想抓得紧紧的人究竟是否和自己想得一样。   这日,余澈站在父亲的书桌前,仔细地看着眼前正懊恼地解着棋局的父亲。   八王爷是很健谈的人,也有个至交好友,便是魏桃央的父亲,魏侯爷。   而两人的公事都十分繁忙,所以,基本是无法相见,再加上两人因这几年赈灾经常东奔西走,所以只有以余澈为媒介,来传递棋局和信件。   “哎呀呀,魏老头这局出得真是妙啊,这步棋究竟该放在哪啊!”   八王爷扯着袖子,围着眼前的棋盘转来转去,却始终不敢轻易放下手中的棋子,懊恼得很。   余澈摇摇头,走上前去便夺走了父亲手中的棋子,思考一番,终于寻得一“宝地"安置。   八王爷揣摩着眼前的局,顿时眼前发光,“好,好,破了呀!好小子,棋艺见长啊。”   “当局者迷,局外者清而已,爹。您越是看得仔细,越摸不出这其中规律。”   余澈得意洋洋地看着父亲,并将自己的“心得”传授了出去。   “嘿,这小子。不过,别告诉那魏老头啊。”   八王爷笑嘻嘻地拍了拍余澈的肩膀,又跑回棋盘旁摆起了棋局。   “诶,对了。听家丁说,你这几日很忙啊,都干什么了?你打算什么时候,把儿媳带回来给我看看啊?”   余澈听这话,猛地抬起头,瞪着父亲,不满地道:“父亲,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要成婚了。”   “臭小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整天往魏侯府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喜欢桃央那丫头。   既然喜欢人家,就赶快下聘,娶回来啊。”   余澈见父亲越说越激动,比自己娶媳妇还着急,连忙答应道。   “好了,父亲,我知道了,我尽快,尽快。”   八王爷听着话自然开心,“嘿,这还差不多,把这局记下来去给那魏老头带过去,连看看桃央。”   余澈拿着棋局离开书房,带着家丁离开王府便朝着魏侯府的方向走去。   忽然间,街上出现一窈窕身姿,肤白如雪,粉若桃花....   余澈摇摇头,一阵惘然,“桃央?她怎么从那个方向... ,侯府不是在...”   这时,身旁的家丁搭了话:“公子,据说,最近侯府的千金桃央小姐经常...经常拜访余府,大家在传其不守妇道呢。”   余澈转过头去瞪了那家丁一眼,那人便低下了头不再说话。随即又看向远处的魏桃央,对着身边的人道,   “先去侯府吧。”   南院中,   魏桃央已经是不知几次去余家了,她听得到外面的议论声,说自己不守妇道,勾引男人之类的。   她不在乎,魏桃央甚至觉得父亲一定也听到了这些声音,但是他没有表态。   对自己而言,这不是放弃,而是肯定,因为父亲是相信,让她更加有动力,也坚信自己没有做错。   对于夏灵,魏桃央没有什么顾虑,每次去,她都不敢说些什么。自然是如此,她现在手握着夏灵的大秘密,任她怎样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只是,魏桃央已经查了很久,还是没有找到知情的大夫,难道真的没有吗?这让魏桃央不禁更加头疼起来。   正当她心烦之时,樱桃竟忽然闯了进来,神色紧张的道:“小,小姐,余澈公子他好像...”   然而,还未等樱桃喘完这口气,门外的人便怒气直冲地闯了进来。   男人面露冷色,拳头握得紧紧地,却始终不敢抬起头来直视魏桃央。   魏桃央看向樱桃,“把门关上。”   随后又走上前去,在离余澈很近的地方停了下来,低头看着他紧握着的拳头,手面处还依稀残留着血迹。   魏桃央抬起余澈的手,轻轻吹着,柔声道:“怎么弄成这样的?”   “告诉我,那不是真的。”   魏桃央愣住了,放下他的手,抬起头,“你,听说了?”   忽然,眼前的人似发了疯般,一下抓住魏桃央的手臂,拼命摇晃起来,“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是不是?”   “小姐。”   樱桃见这副情景,急得眼眶都红了半圈,但始终没有吩咐还是不敢上前去,只能站在原地干着急。   “你是为了这件事来的?”魏桃央冷笑一声,推开余澈,“那我告诉你,我就是去勾引我好妹妹的男人去的,我要让夏灵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还要让余魁永远都只能爱我一个。”   余澈被推得踉跄了两步,跌坐在地上,“我以为你已经忘了他了,我以为你...,是我错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勾引妹妹的男人,这还是你吗?”   “这就是我,我一直如此。狠心恶毒,而且浪. 荡,这是我的本性,你早该知道。可是,我永远不会爱上你,因为你懦弱地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看我。”   即使魏桃央的内心已经被戳得千疮百孔,但是对于指责,她已经没有力气反驳了,只能骄傲地接受,即使是误解。   “你还是一样骄傲,永远不会低头,即使是一次,你都不愿意牵住我的手让我相信你。”   说完,余澈摇摇晃晃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头也没回地走了出去。   对于余澈的话,魏桃央不是没这样想过,曾几何时,她也这样做了,不是吗?   只是,你的话,让我和你都没有了余地。   “小姐,你没事吧?”   魏桃央揉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反问道:“那件事,有消息了吗?”   樱桃回过神来,顿时生龙活虎,   “啊,找到了,小姐,底细也查清楚了。是长安堂的一位大夫,人称王二夫,前几天都没有出诊,直到今天才出现,便被查到了。就是夏灵走的几天前,那人才去过余家。”   “好,走,去找他问清楚。”   长安堂正落于朝阳街边,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它的生意十分好做。   “糖葫芦,糖葫芦,五文一串喽。”   樱桃路过糖葫芦摊,便忍不住要买上一串,让魏桃央忍不住摇头,这么重要的时候,竟然还想着吃。   魏桃央身后带着不少伙计,起原因自然是阵仗大比较唬人。   可进了长生堂才知道,这医馆中的人当真不少,驻诊的大夫也不少。   不过,好在樱桃见过那人的画像,指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中年左右,诊桌前坐着几个妇女,见魏桃央这架势,都被吓得散了去。   那王二夫见此也是怕得很,便也收拾着箱子打算离去。不过,众人盯着的就是他,又岂会让他跑了。   魏桃央一个眼色,身后的十几个家丁便将望二夫层层包住,不得动弹。   “你,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王二夫抱着木盒,畏畏缩缩地抬起头问道。   而魏桃央则十分悠闲地坐到诊桌旁,轻声细语地说道:“我劝你不想太引人注意还是坐下和我聊,不然,就你那点事恐怕所有人都要知道了。”   王二夫似乎已经知道是为了何事,想了想,还是按魏桃央所说坐了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魏桃央笑笑,“你知道的,余家正室的肚子,你比谁都清楚,把真相告诉我。”   王二夫哼了一声,不屑地很,“哼,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凭什么告诉你,人多就了不起啊。”   “放肆,这可是侯爷的千金,不得无礼。”   身边的一名家丁大声冲王二夫喊道,王二夫才知自己得罪的究竟是谁,不由懊恼地很。   “你听到了,说出来,做我的证人,随我去余家。”   “不,我不能说,我答应过别人。”   魏桃央见他如此坚决,既然软的不吃,只能来硬的了。   “不说,好啊。不过,据我所知,你有个儿子,整日在学堂。不过,你今日是否去看过他啊?”   听到儿子,王二夫猛然抬起了头,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看着魏桃央。   “不要伤害我儿子,我说,我说。余家的正室根本没孕,那肚子是假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有糖,我保证,会有。 ☆、爱上他?      最开始,魏桃央以为她这一世再也不需要爱了,或许混沌一生也不错。   后来,她又被一个男人缠上了,错觉渐渐地产生,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这不是她想要的爱情。可命运还是兜来兜去,当她看清这一切,那人是否还会在原地等她?   热闹的朝阳街上,樱桃追着走在最前面的魏桃央,担忧地问道:“小姐,你让他自己去和余魁说清楚,王二夫不会跑了吧?”   魏桃央笑笑,扬了扬手,示意她不要担心,“不会,他很疼自己的儿子,所以,一定会留在这办好一切。”   【余家】   “这,这不是真的啊,老爷。我没有蒙骗你和娘,孩子...孩子只不过是前几日我摔了一跤,不小心摔掉了。不是他说的那样。”   夏灵跪在地上,身上的衣服早已衣衫不整,抱着余魁的大腿求饶。   但正座上的余老太和冷面的余魁早已看不到她的可怜之处,恨不得将其赶尽杀绝。   “夏灵,你还说什么啊!大夫都说了是你故意假孕来蒙骗我和魁儿,事到如今了,你还狡辩。”   余老太拄着拐棍慢慢走了过来,愤怒之色已显露于表。   “恐怕,就连甘城的事,也是你精心策划的。也是,你根本就没有孕,又何来下毒之说,真是恶毒,恶毒啊。”   说道甘城,余老太再也忍不住留下了眼泪,伤感至极,身旁的余魁见母亲这般,忙走上前去扶住余老太,   指着夏灵低声道:“你是正妻,我不会赶你走。但是,我以后都不想再看见你这个鬼样子了,回你的园子,别再出来了!”   “不,不,不。老爷,别这样对灵儿,你不是最爱灵儿了吗?”   余魁冷笑,“哼,看看你的样子吧!之前还以为你是因为有孕,身体才臃肿了些,谁知道你根本每怀孕。”   夏灵听了余魁的话,羞愧地很,脸涨得比猴屁股还红,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半天不敢说话。   周围的丫鬟也都纷纷交头接耳,有的甚至笑出了声。   余魁看向身边的家丁,吩咐道:“把她拖回去吧。”   说完,几个身形壮实的家丁走了过去,拽住夏灵的胳膊便往外拖行,毫不留情,   只听惨叫声连连。   “老爷,老爷! 灵儿错了,再也不敢了。”   “老爷! 老爷!”   花案布庄中,顾客已是满朝拥挤,东市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成衣展示和独一定制已经成为了花案的标志之一,“只此一件”的招牌拉拢了不少客人。   只是,现在差的就只剩出货,港口的渠道,只有能抓住余魁手中的单子,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看看这件,这位夫人,这是新出的样子,而且也是只此一件的,很衬您的肤色。”   魏桃央对着眼前打扮妖娆的妇人极力推荐着,气势十足。   “就这件了,老板。”   “好,伙计会给您送到府上,你再看看别的吧。”   樱桃见两人的谈话结束,癫癫地跑了过去,嬉皮笑脸地冲着自家小姐,并把手张开伸得老远,“嘿嘿,小姐,该涨钱了吧!”   “嗯,是该涨了。”   说完,魏桃央低头从钱袋里拾出几个铜板放到樱桃手中,便赶忙跑了出去。   而樱桃则兴高采烈地数着手中的铜板,突然察觉到不对,“一个,两个....诶! 就五文钱,就只够买一串糖葫芦的啊。小姐!站住,太不像话了。”   樱桃也追了上去,刚要声讨,却发现自家小姐的注意力转移到了旁边是两个妇人身上。   只见,那两个妇人拿着块手绢张望着,还止不住地聊着些什么,因为离得较近,使得樱桃也听得极为清晰。   “诶,这布庄现在开得可真是红火,能和余家布店旗鼓相当了。而且,听说这里的老板是侯爷的千金呢。”   “不对不对,我告诉你啊,这里真正的东家是八王爷的公子。那侯爷的千金只不过是低价盘下来罢了,真正的契约上写的根本不是她的名字。”   “还有这事呢!”   樱桃撇了一眼身旁愣了住的魏桃央,轻声说道:“小姐,咱们当初盘下来时也确实蹊跷,想必是真的。”   魏桃央故意将脸别开,不屑一顾地道:“随意,是他自愿的罢了,又没人逼他。”   “真的?小姐不在意?樱桃我可是很感动呢。”   “我根本就不在乎,随他怎么做。”   虽然魏桃央嘴上这么说,但是脸上却莫名红了起来,滚烫地很。   樱桃见她这副模样,呵呵地嘲笑起来,“哈哈,还说不在意,明明就是喜欢,我看小姐你啊,是真的喜欢上了余澈公子了。”   “难道,我真的喜欢他?可是,我们...我们不该这样的啊。”   樱桃拍下她紧紧捂着双脸的手,一脸严肃地道:“小姐,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啊,没有谁比你们更了解彼此了,该出手时就出手啊!”   “出手?现在?"   魏桃央迟疑了一会,因为现在眼前这般严肃的樱桃似乎让自己很不适应,没想到她也有如此严肃的时候。   “对,现在,直接去王府找他,找到他你就赢了一半了。”   “好,好,就现在,我去了。”   魏桃央现在明白了,自己似乎是真的爱上了余澈,爱上了,且依赖着。   而且,就连樱桃这样愚钝的姑娘都看得出来,自己若是还装疯卖傻岂不过分。   现在确实没有什么真正阻碍在魏桃央和余澈身边了,夏灵已经倒了,余家倒台也指日可待,该是时候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了。   王府门前,两个守卫尽责十分,不敢怠慢,但看到魏桃央来了,却丝毫没了刚才的严肃模样。   王府的家丁守卫都对魏桃央熟悉的很,自然是不敢怠慢。   “小姐好。”   “好,好,余澈在吗?”   守卫两人见其莽莽撞撞,相互看了一眼,冲魏桃央摇了摇头。   “好吧,我自己进去找。”   没想到,才刚进了院子,便看到了八王爷在逗鸟。而自己这莽撞的样子被撞了个正着,只得乖巧地请安。   “王爷好。”   八王爷见是自己的“儿媳”来了,合不拢嘴地迎了上去,“呦,桃央啊。真是好久都没见你这孩子了,你父亲最近怎样?”   “他很好。对了,王爷,余澈他在吗?”   “澈儿啊,他老早就走了,守卫都还没起床呢,就没了踪影。”   魏桃央这可急了,平生第一次拉下脸来找一个男人,却还被告知他并不在,这让她情何以堪啊。   如丧家犬般,头也没回便离开了王府。   而身后的八王爷则纳闷得很,“现在这孩子,都横冲直撞的,真是活泼。”   侯府的院子中,急切地朝府外盼望着的樱桃总算是捞到了踪影。   连喘再爬地便跑了出去,“小姐啊!你总是回来了,你知道...”   “不用说了,我连人都没找着,第一步就失败了。”   “哎呀,不是啊,小姐你往里面看。”   魏桃央听樱桃的话抬起头,只见,府内的正院子中,余澈正和自己父亲下着棋,样子好不和谐。   “他,他在这。”   “是啊,小姐,我也是刚回来不久,就见余澈公子竟然在府中。才想小姐去王府里,肯定扑了个空。”   魏桃央含含糊糊地走上前去,不敢把头抬得太高,在棋桌前停了下来。   “爹!”   魏侯爷抬起头,见是女儿,呵呵笑个不停,“呵呵,桃央啊,回来了。快来看看这盘棋,余澈走得可真是不错,我就要败喽。”    ☆、互诉真心      魏桃央悄悄抬起头瞅瞅右边的余澈,自己的到来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他。   随后,讪讪地回答父亲,“是不错,厉害,厉害。”   虽是夸奖,但余澈却还是丝毫没有反应,仍是头也不抬一下地思量着下一步棋。   而这边的魏候爷似乎感觉到了这有些尴尬的气氛,轻声咳了声,   随后替女儿解围道:“啊!余澈啊,这棋我看是不必再下下去喽,只差一步,你赢得毫无悬念啊。这样,你们年轻人聊聊,我回园子里歇歇。”   “那好,侯爷您休息吧,我也走了。”   魏桃央见他扭头便要离开,连忙出声制止,“余澈,你等等。”   余澈显然是听到了魏桃央的声音,正欲迈开的脚步停了下来,却依旧没有回过头去,只是淡淡地道:“有什么事吗?我以为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说的了。”   “可是,我真的还想和你好好聊聊。”   魏桃央走到他面前,坚定地瞧着他的眼睛,却看到的是朦胧地竟没有了□□的眸子。   【花园中】   桃树依然屹立着,□□地很,只是有些落寞,显得光秃秃,旧蒙蒙。   魏桃央乐呵呵地跑到树下,“噗通”一下就盘坐在了地上。   “坐啊。”   眼前的余澈嘴角微斜,看着眼前的人儿怎地也冷淡不起来,“不了。我就要回去了,这样你才不会尴尬。”   然而,魏桃央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一把抓住余澈的袖子使出全身力气,将他拽倒在地。   因为用力过猛,只听“嘭”的一声,余澈竟磕在了桃树的树身上。   魏桃央似乎没有想到会这样,连忙用手把脸捂得严严实实,不忍心看。   “我不是故意地....”   而余澈则坐在树根旁吃痛地握紧了拳头,紧闭着双眼。   “坏丫头。”   忽然,魏桃央又听一阵笑,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把手移开竟发现眼前的男人止不住地一个劲傻笑。   以为是磕傻了的魏桃央连忙凑过去,还用手给余澈轻轻揉着后脑勺,慰问道:“余澈,没事吧?你怎么这样了?”   余澈眼看着那傻丫头,摇摇头道:“真是,我永远也生不来你的气,是一辈子要被你摆布的,想想都觉得...真是好笑。”   听得余澈这样说,魏桃央竟也忍不住露出了笑意,“那从你遇到我的时候,你若是知道这一切,你还会不会再认识我呢?”   “会。”   毫不犹豫地,余澈便坚决地回应了令魏桃央惊讶的答案。   “因为,我的一切都有你的存在,没了你,我活不下去啊。”   余澈平淡地说着,似乎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但这确实是铸刻在自己心中的感情,永远抹不去。   魏桃央看着他平静地毫无波澜地脸,“我们很早认识了,我确实是一直把你当作友人。”   “回想起当年,出嫁后,我未见过桃花,未见你,我被余魁害死,被好妹妹夏灵欺骗。现在的我,只是在活第二次罢了,我的从前是失败的。我不想再重现悲剧,而现在,我知道我喜欢上你了,但我不能装作不知道。”   魏桃央低下头,不知为何,自己的眼眶红了一些,许是因为害怕余澈被自己伤得太深而拒绝,又许是因为想起那些事令自己心中不安,或许都有吧。   话闭许久,寂寞无声,只听风吹动着旁的长草,发出沙沙的声音。   魏桃央微笑一声,继续道:“你觉得奇怪也没关系,我变了,就像你们说的,变得狠毒,浪·荡。但是,现在的我不得不这么活着,我不止是我自己,我还是小鱼儿....还是....”   话未说我,只见身旁的男人毫无征兆地将身子袭了过来,紧紧拥住,手轻抚着魏桃央的发髻,“不用解释,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经历过什么,我只把你当作我的桃。”   余澈将头埋在魏桃央的发边,靠着耳畔,轻声细语:“我没想到,有一天你能是我的...”   【余府】   假孕一事半月后   “怎么回事,账目是这样的?你是怎么...”   余魁焦躁地在正厅溜来溜去,冲着布店地管家大喊起来。   周围的人也都是不敢支吾一语,同那管家一般,把头压地极低。   “老,老爷。我也不知道,这,这,这花案究竟是怎地就突然又活了过来。”   “你...唉...”   “不过,流水虽然少了,不过,我们那些大东家却还是信任咱们的,只有咱们把握住了,还是最大。"   余魁转过头去,趾高气扬地道:“这我自然比你清楚,用不着你教我。”   “是,是,老爷自然是威武。”   余魁攥紧的拳头狠狠地朝正座的扶手砸去,咬牙切齿,“自从娶了夏灵那个女人,就没顺过,真是个扫把星。”   说完夏灵,余魁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魏桃央,想想,她也有几日未来了,也不知她怎样。   “你过来。”   余魁伸手召唤着身边的一个丫头,“去侯府请桃央小姐来一聚。”   “是。”   刚说完,余魁又思索一番,想着请别人来,不如自己亲自拜访来得真诚。   “算了,给我收拾一下,我亲自去拜访。”   “是。”    ☆、痴迷      “卖糖葫芦啦!五文一支。”   余魁扭头看向身边的魏桃央,听到有人吆喝,连忙讨好般地问道:“桃央,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不如我给你去买个糖葫芦,你等我。”   魏桃央看着离开的余魁,原本含笑的脸庞已不再。她从不没说过自己喜欢吃糖葫芦,也是,像余魁这样的人,或许只会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别人。   余魁自来是觉得魏桃央应该是自己妻子的最好人选,不说家世带给自己的利益,他现在似乎是真的喜欢上了魏桃央这个女孩。   像夏灵这样工于心计的女人是不适合自己的,现在终于看清了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人,所以,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得到魏桃央。   两人来到酒楼,点上好酒好菜,开始畅聊起来。   魏桃央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的是什么,她只需要知道出货渠道。只要知道了,她便再也不用见到眼前这个令自己恶心的男人。   “桃央,吃菜,来。我猜你应该喜欢这些。”   余魁一个劲地往魏桃央的碗里夹着菜,不论对方喜不喜欢,都笑面迎人。   魏桃央翘起嘴角,表现地及其喜爱,“谢谢余魁哥,你也吃。”   魏桃央将手边的酒杯斟满,又顺手替余魁斟上,笑脸盈盈地,“来,喝啊。”   余魁将眉头皱成一股麻花,随后又舒展开来,眼神中满是惊喜,“桃央你,竟还喜饮酒吗?”   “为何部呢?清酒有健体奇效,所以,难免会喝一些。”   余魁将酒杯稍稍向前,轻碰了一下魏桃央手中的杯子,随后出声。   “我先饮为快!”   “同饮。”   虽是这么说,但魏桃央却悄悄将酒洒落在了脚下。   既然是来套话,又岂能自己先醉,不然就真的坏了大事。   “再来。”   魏桃央不断为余魁满上酒杯,身旁的酒壶也是换了再换,酒过三巡,余魁显然也是迷迷糊糊。   不过,任是那人酒量再好,这么多酒下肚也早就爬下去了。   周围的环境十分嘈杂,魏桃央起身小心翼翼地试探。   “魁哥,魁哥。”   先前的几声余魁都没有应,过来不会儿,似乎是缓了缓,竟开始说起大话。   “桃,桃央。你,你的酒量了,量,可真是,真太好了。”   魏桃央依然温声细语,开始询问起关键:“魁哥,最近布店的生意如何?”   “哼,生意...早就没生意了...都,都是那个花案。不过,好在,好在我有自己的办法,店,店垮不了。”   “这是自然,魁哥自然是十分厉害,将布店经营地这么好。只不过...桃央是十分好奇啊,究竟是怎样的好主意,才让店运转下去的?”   余魁听了这话,便不再应答,先是沉默了许久。后许是酒劲上来了,又打开了话匣子。   他先是神神道道地左顾右看了许久,又叮嘱着魏桃央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方才开口。   “这,这事要保密啊,桃央。”   “魁哥的事自然就是我的事,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布庄的经营...是..是靠了几个大东家,都是信得过我们的出货渠道。孟氏,云氏,李氏,都是,所以不,不能让,花案的人知道了。不然,她,他们会...抢了去的。”   魏桃央刚听完几个东家的名字,便冷笑一声起身离去。   只留身后之人昏昏欲睡,不再理会。   【花案布庄】   “樱桃,我说的几个东家记下来了吗?”   “都记好了,小姐。以花案现在的实力,我相信一定能拿下。”   魏桃央冲身旁激动的樱桃笑笑,随后又不放心地说道:“这几个东家毕竟也是余家的老伙伴了,能用钱打点的,就一定别省。”   “是,小姐。”   “去吧。”   魏桃央瘫坐在椅子上,这是她这一世最轻松的一刻了,夏灵输了,余家眼看便垮了,自己也无愧于自己的孩子,无愧于小鱼儿。   只是,她却不怎么开心的起来。魏桃央以为报复能使自己快乐,但看来也不是这样,她不是夏灵和余魁那样的人。   --   朝阳城的天气逐渐变凉,已脱离秋日的凉爽,进而变成了冬日的刺骨。   此时的余家也早已不似当初,余家布店的财路自此后便断了,而余魁还不知悔改,偏偏想着将魏桃央娶进门,散光了所有家财。   余老太眼见着儿子执迷不悟,余家支零破碎,于初冬之日上梁自杀,留下一缕白绫。   余府已不似往日辉煌,大小丫鬟,家丁纷纷请辞。如今,只剩下余魁和夏灵两人,不过也是一疯一傻,当真般配得很。   余家之事告一段落,魏桃央大仇已报,与余澈也互诉真心,结成良缘。   当却未料,两人的姻缘路并非能走得如此顺利。   这日,寒冬腊月间,天渐渐地黑了起来,家家户户门前张灯结彩,漂亮地很。   魏桃央裹着雪白的绒袄同余澈到东腔看戏,按魏侯爷的话来讲便是: 有了夫君忘了爹,这腊月间竟陪这还未“过门”的女婿外出看戏,简直不像话。   而这话刚出,八王爷便与其争论起来,也是趁着这功夫,两人也总算是出来透了口气。   虽说两人已经情谊相投,也理所当然地在一起。但于魏桃央而已,成亲之事他却并不想操之过急,并不是因为自己怕了,而是对这一切的变化,魏桃央觉得太快。   若说成亲与否之快,不如先爱后婚,而不是先婚再爱。   魏桃央寻了个靠近戏台的位置和余澈坐下,   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酌了一小口,却品到了桃花的幽香。   魏桃央疑惑,这样的戏班子是不会准备这样上好的桃花茶,究竟是...   正想着,魏桃央含笑抬头看向身旁那“玉公子”,却见他果然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只是摇晃着手中的小袋子,似乎在邀功般。   “快给我看看!”   魏桃央故意露出凶相,伸手便要去抢 ,谁知手短处于劣势,未抢到,只能嘟着一张小嘴独自抱着茶杯品起来。   “去年王府中采的,加蜜糖腌过,又足足晒了半年。”   余澈见她不开心,连忙捧出袋子到她面前,哄她开心,不然他还真怕惹急了这丫头,又讨不到媳妇了。   魏桃央这才又笑了,“所以,我杯里的茶是你泡的?”   “只是加了几片而已,我一直和你在一起哪有时间去泡茶啊!”   说完,余澈摇摇头,捏住魏桃央的小鼻子,惩罚性地使了使劲。   “你,你,你掐我鼻子!”   “对啊。”   “好啊你。”   说完,魏桃央起身,一副狡猾的样子,扯起余澈药上别着的玉佩便往下使劲拽,搞得余澈十分难堪,只得低声下气地请求,和刚才那趾高气扬的样子截然不同。   “咱们这还没成亲呢,你就这样。”   魏桃央故意把头抬得老高,两手松开他插在腰上 ,“你早晚都是我的。”   “是,大小姐。”   说罢,忽然间便响起了锣鼓声,热闹地很。   只见那台上突然出来个面容精致的男子,刚开腔便惹来一众热烈掌声。   魏桃央不懂戏,只是觉得唱得好,便迎合着鼓起掌。   但不知怎地,台上之人唱到一半竟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盯着台下前排的人。   而魏桃央随着那人眼神看去,那方向正是自己。   “余澈,他好像在看我。”   魏桃央紧张地抓住余澈府手,轻声说道:“你不觉得很慎得慌吗?不然咱们走吧!”   余澈看看台上的戏子,又瞅瞅身边的人儿,“好,咱们走罢,再不回去,恐怕侯爷都要报官了。”   两人起身离去,虽未回头,但仍能感受到身后人眼神的追随。   戏班内乱成一团,   “快唱啊!看什么呢!”   “怎么回事”    ☆、缠身      侯府内,因一丫鬟的通传,原本热热闹闹的日子,竟乱成一团,随即寂寞无声。   魏桃央呆坐在厅中,同父亲一般,周围的丫鬟们也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魏桃央的眼眶慢慢地湿润了,但她却不允许自己哭,用袖子抹掉掉落的泪珠,倔强地抬起头来。   “爹,我不会嫁的。”   “女儿,放心! 爹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你嫁给你不爱的人。”   这件事还是要从魏桃央从戏班回来后,她总是碰到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无论在哪似乎都能寻到他的踪迹。   例如街上:   “诶,小姐,你看这簪子,真漂亮。”   “是挺漂亮,买下了!老板,多少钱。”   “这位小姐,不必给了,这条街上您只要看上的东西,都有人结账。”   魏桃央四处探望,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台上看到的男人。   顿觉疑惑,怎地在哪都能看到他。   可那人却从不在自己面前亲自现身。   魏桃央调整好情绪,似平常般,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爹,我不会干休,让我去会会那个扬言要娶侯府千金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大的胃口,能把我吃下。”   【东院中】   樱桃急躁非常,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桌上的茶壶空了一次又一次。   魏桃央却显得平静非常,枕着胳膊躺在床上,悠闲自得,不理俗事。   “小姐啊,你怎么不着急啊!我可是替你想了好多主意呢。小姐可以和余澈公子私奔,走到天涯海角,让他们找不到小姐。”   魏桃央“哼”了一声,表示否决,“我跑了,我爹怎么办,你怎么办?”   说完,她随即起身,若无其事,破罐破摔地道:“再说了,这圣旨不是还没下来嘛,着什么急。就算是下来了,将军的儿子嘛,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不过,现在我有....”   话音未落,门便被踹开,樱桃和魏桃央连忙往外探去。迎面走过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余澈。   眼见着余澈满眼血丝,定是也听说了圣旨一事。八王爷的公子,也定是最先知道的,余澈这心里本就不好受,这听了魏桃央的话可还得了。   余澈冷笑一声,侧开脸,自嘲道: “我还以为你会尽全力,没想到,我们的关系只区区一道圣旨便瓦解了。呵,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你从未答应嫁与我,或许就等着这一天。好,我懂了。”   “余澈,我不是...我还没说完,我不是这样想的。”   余澈似乎并未听魏桃央的介绍,又是淡然看了魏桃央一眼,苦笑着离开了东院。   而魏桃央本想追去,但却未前去。   “小姐,不去追啊!余澈公子好像误会了。”   “算了,让他先冷静一下吧,现在这样也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魏桃央看着桌上的袋子,想起那日余澈说的,他似乎每年都有酿桃花,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谁。只是,他还未听自己说完便冲了进来。   她本想说,即使将军的儿子再好,但自己已经有了余澈,便再不会想其他。   “樱桃,你说,我和余澈是不是注定就有缘无份啊。我们总是错过,现在还来了一个我根本就不认识的人阻止我们。”   “小姐,你和余澈公子肯定是最好的一对,只是路途坎坷了些,但是结果一定是甘甜的,所以,就别担心了。”   樱桃安慰地走上前去,顺势抱住魏桃央,用姐妹的身份,而不是主仆。   “可是,我也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圣旨下来然后嫁给他吧,我根本就不认识他,这也太儿戏了吧!”   听到魏桃央这样说,樱桃“咯咯”一笑,自傲地抬起了头,露出明亮的眸子,拍拍胸脯道:“小姐啊,你这么说就太瞧不起我了,我可以帮你啊。"   魏桃央提起淡蓝色的裙摆,瘫坐在床上,问道:“你要怎么帮?”   “虽然呢,我不能做一些很实际的东西。但是,我可以帮小姐你盯着那个顽固子弟啊!让我来看看他接下来到底要做些什么,哼,还想娶我家小姐。”   这话说得是坦荡荡,但魏桃央怎地都不是太相信。也不是不放心,只是自己最了解樱桃,莽撞的脾气多少年都改不了。   怕就怕没有帮到忙再被人家扣了去,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厢魏桃央还想着,那边的樱桃早就不见了身影。   魏桃央抬头看,哪知人走楼也空,难道这次真的要靠樱桃了?   ---   朝阳街上人多地挤不过身来,但就是这拥挤的人潮,还要为这样一顶华丽的轿子让开路。   谁也不知里面坐着的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只是见这排场,又带着不知多少家丁随行,看到的也都不敢上前去,生怕闯了什么祸端,也都躲地远远地。   轿内的人撩起帘子,对着外面一穿着较富着的随行男子不羁地道:“查清楚了吗?”   显然,在如此喧闹的街市,对方似乎是没有听清他的问题。但这人的脾气暴躁,将身子探出去大半,随即对其怒冲直吼。   “喂,我问你有没有查到什么啊?”   周围的人都被此声惊动,纷纷将目光投向高轿,却又不敢大声议论。   似侍从的男子见主子似是动气,赶忙一边快跑追上轿子,   又一边回答:“回少爷,我们的人还没查到魏桃央小姐的饮食习惯和喜好,侯府的人似乎都商量好了似的,对大小姐的任何事都不愿透露半句。”   被称为少爷的男子面色微沉,满面不满,但却也并未说些什么便抽身返回轿内。   这一切都被樱桃目睹,樱桃躲在卖簪子的摊贩身边,惹得众人白眼,总觉得她是扒手,纷纷离得远远地。   但樱桃哪理会得了这些,满心满眼都想着能得到些什么情报,能替自家小姐解忧,省得总被自家小姐埋怨“只会吃不会干”。   “哼,小姐是消息岂是你们这等凡人能打听得到的。”   樱桃追着轿子从朝阳街一路到了林间将军府,林间离侯府是有些距离,跑得樱桃脚疼得很。   虽说自己已经做好了几天奋战的准备,但谁知这将军府竟这等远,来时能追着轿子跑,可又该怎么回去呢?   想着,一屁股坐在了林地间的落叶上,只听清脆一声,便瞬间招来众人注意。   只听一声大喊:“谁,是谁在哪?还不快出来!”   樱桃见事已败露,怪极了自己这冲动的性子,只好怔怔地走了出去,显在众人面前。   “呵呵,各位好啊!”   看到魏桃央从府后走出来,众人更是疑惑。   少爷模样的男子推开众人,冲到樱桃面前,诡异地笑着,“我认得你啊,你不就是魏桃央身边的那个丫鬟。是魏桃央让你来监视我的?看来她还想着我呢,不过就要成亲了,不必这样。”   樱桃听他这样说,有一种想要把他傲娇的脸打歪的冲动。   但仔细看看这男人似乎长得还不错,长旗眉,细长眼角,连皮肤也白皙地很,如女子般娇媚,若不知他是个男的,樱桃当真要把他当作个美人了。   “单征程大少爷,你这人怎地这般说话啊。我家小姐根本就不认识你,又怎会想你。即使自己长得好看些,也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吧!”   单征程似是有些恼怒,但上下打量了樱桃,猛地牵起她的手,笑着问道:“你认识我?”   樱桃被他忽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一时间竟没缓过神来。许久才醒过来,看着自己的手和被牵着,在瞅瞅那美人般的脸,自己的脑袋“嗡”地一下。   樱桃啊,樱桃,你可不能被他的美色迷惑。   “单将军家的儿子,谁,谁不认识啊。”   樱桃极力掩饰自己紧张的神色,将手迅速抽离。   单征程笑笑,“你倒是挺有意思的啊!这么说,你家小姐对我没兴趣,你倒是对我有兴趣了?”   “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   “好了,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了。来人,把她带到府上,我要好好招待咱们的贵客。”   “好了,我明白你对我的心意了。来人,把她带到府上,我要好好招待咱们的贵客。”   樱桃见几位身材健硕的男子将自己拎起来便拖到肩上,连忙冲着单征程大喊道:“喂,你放开我,单征程,你个...你个美人,想对我这弱女子做什么啊!”   单征程还以为她会骂自己什么,却未想到竟从她口中传出“美人”两字。   骂自己什么不好,非要骂美人,这可比骂自己混蛋 难听多了,她竟然敢把自己当成女的!   “把她压到我的房间,听候处置。”   “是。”   将军府中果然不同于侯府,樱桃被扛起来还不忘参观一番。   整个将军府中最不缺的恐怕就是木人桩和射箭的靶子,无处不见将家风范。   单征程的住处似乎在府中的最深处,足足绕了大半个府邸。   樱桃本以为单征程的院子里应该都是些练武术的玩意儿,却没想到竟文雅的很,和将军府的各处都不相融洽。   院子里的兰花和睡莲多到无处可放,就连进到屋中也都是些山水字画,脸谱和戏服也挂满了整个房间。   樱桃虽未被五花大绑但也是被几个家丁禁锢住不得动弹,直到单征程回到屋中见此才呵斥道:“谁让你们把她禁锢住的,我让你们把她压过来,不是绑过来,没听到我说是客人吗?”   几人见状连忙撒手,樱桃忙抱住被松开的胳膊,独自黯然神伤起来。   单征程以为她是被吓怕了,所以才这般,心中顿生愧疚之情。   “喂,你没事吧?” ☆、情愫      樱桃未理他,转过头去就是一个白眼。   单征程本来还担心,现在见她还有和自己赌气的心思,便知她应该没什么事。   其实,自己一开始见了魏桃央便是在戏班,在台上见到魏桃央的那一刻,似乎是被她吸引了,只想更多的了解她,所以才让父亲向皇上提亲。   只是,他也不知这般究竟是对是错,他不知魏桃央是否已心有所属,只凭自己的一厢情愿。   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是不愿意的,不然不会连她身边的这个丫头都来打抱不平。   不过,见到这丫头后,自己反倒对魏桃央没了兴趣,倒是觉得这个丫头挺好玩。   单征程看了眼前坐在地上怎样也不肯起来的人,便不再理会,走到书桌旁开始摆弄起新添的兰草,似是百无聊赖。   樱桃见他不再理会,但想想自己也不能一直坐在这。开始四处张望起来,只是,任她怎么看也不能知道这大将军究竟养了个怎样的儿子,对武学丝毫无兴趣,倒是喜欢舞文弄墨,书生地很。   “单公子?”   单征程晗首,又低下头去不再看她,嘴角却含着笑,“怎地?不是打算坐在那一辈子吗?怎么起来了?”   “你....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本来,单征程想着一会便让人送她离去,看她这样子,应该也不认得回去的路。   不过,经她这么一问,先前的念头全部打消,他倒是想再好好逗逗这个樱桃。   “不急,过个十天半个月的,你家小姐也该嫁过来了,到时候你可以直接在这伺候她。”   樱桃眼睛瞪得大的很,在看看这少爷一副不上心的样子,应该也不会扣自己太久,到时候找个机会跑出去就是了。   想着这些,倒是也不甚着急了,反倒关注起了房间的陈设来。瞅着墙上的花旦戏服,樱桃倒是十分喜欢,连细节处也是拿金线缝制,鲜红亮眼。   樱桃指着身边的戏服,惊讶道:“这戏服是你的?"   单征程抬头望望,“是,这是我的行头。”   “你会唱戏?”   “自然,不然我摆着戏服做甚。”   樱桃一副不敢相信地样子,跑到单征程身边。   “可是,你是单将军的儿子啊!我以为...”   “以为我也应当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樱桃愣愣地点点头,无论是谁应该都会这么觉得吧! 大将军的儿子却对武学毫不精通,任谁会相信。   但单征程却笑着,望着墙上唯一一个与这将军府称的上的东西: 一把剑。   “我自小体弱,习不得武,不似大哥般勇猛,也不喜习武。有时唱唱戏,浇浇花,便已是最大乐趣。”   樱桃又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未想到单征程竟不可习武。如此看来,他有个英勇的哥哥当真把他比了下去,想来在将军府的日子定是不自在的。   “这样啊!”   单征程微微抬头,见着这樱桃沉思的模样,心中不由喊了一句“傻”,随即又放下手中的花,问道:“对了,魏桃央都有什么喜欢啊?你是她的丫鬟,铁定是清楚的。”   “啊~,小姐啊,她最爱的还不是桃...”   刚要回答单征程,但仔细想来,不对啊! 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小姐的喜好告诉他,这岂不是便宜了他。   任他怎样查都差不到,若是此时告诉了他,那自己不就是叛徒了,还好还好,差点说了出去。   “桃...逃什么?”   樱桃开始装傻充愣,“什么啊!我哪知道啊。”   单征程半信半疑地眯着眼看她,“你会不知道”   “我...我饿了,现在拒绝回答你的一切问题,告诉我厨房在哪!”   “你饿了去厨房干什么”   “做吃的啊!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吃的有没有下毒啊,我自己亲手做才放心。”   单征程摇摇头,“你会做吗别再把厨房烧了。”   “你小看我,走,我让你见识见识。”   单征程拗不过她,只得被她拖着到了厨房,他还想,这女人怎么生得看着可人儿,但力气怎么像个男人似的,看来厨房要遭罪了。   但虽是这样想得,但进来厨房的樱桃似乎变了个人,耐心地很,做出来的东西也似乎“能吃”。   单征程在一边看着,竟偷偷咽起了口水,被樱桃看到,在心里不知笑了他几次。   “魏桃央不是一向最疼你,把你当好姐妹嘛,怎地还练得出这样的手艺”   单征程垂涎若渴地盯着樱桃已经盛好的鸡锅,冲着还在忙活的樱桃问道。   樱桃听了他这话,一个炒勺便抡到单征程身边,“你怎么知道我和小姐关系似姐妹”   单征程见那炒勺还冒着热气,若是抡到自己脸上,岂不要毁容。   于是,只得歪着脖子,服软道:“随便一问便知,再说,魏桃央次次出门都是你在身边,自然与你最好。”   樱桃见他说得有理,这才放了他。   “我从小就伺候小姐了,无论小姐是不是把我当姐妹,我都要照顾好小姐。”   “你还真是个衷心的丫头。”单征程微微扯了扯嘴角,依旧盯着樱桃手中的炒勺,生怕她不高兴了往自己脸上抡。   “好了,尝尝吧!”   樱桃满面骄傲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不禁地要称赞起自己。   起初,樱桃本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够贪吃也够爱吃的了,没想到还是“小盆不如大锅",单征程的嘴从张开就没停下过,还时不时露出陶醉的表情。   樱桃都后悔承让了,眼见着自己还没怎么吃,锅里就已经要空了。   不过,能看着美人吃饭,也不失为人生一大趣事,这边樱桃还痴痴地趴在灶台上观赏美色,那边的人就已经吃得满面油光了。   “樱桃,你有姓吗,还是你的全名就是樱桃。”   樱桃面对这这样突如其来的问题竟被问蒙了,但还是傻傻地回答:“我就叫樱桃,从出生就是。”    ☆、结缘      几天后,单征程将樱桃放了回去,临时,樱桃看到的还是他那含笑的明媚脸庞。   对着她大喊:“我不娶魏桃央了,转告你家小姐。”   不过,还未等她回答,两人的距离就离得太远了,最后见到的也只是她的背影罢了。   侯府中却锣鼓喧天,红灯张彩,但府中众人都知魏桃央的心思不在将军家的大少爷身上,所以也都开心不起来。   樱桃也正直这时回到侯府,打量起府中各处见这架势,心中不由得十分疑惑,不是已经解除婚约了嘛,单征程也说不再娶小姐了,可是这究竟又是怎么回事...   樱桃忙抓着身旁正在打扫着的一小丫头,细细问道:“这府上怎么回事,将军府上没来人说退婚一事吗”   “啊,樱桃姐,你回来了!小姐可担心你了。”   “哎呀,你先回答我。”   小丫头挠挠脑袋,不解地问:“什么退婚啊 我只知道将军府派人送来了圣旨,其余的就不知道了。对了,昨天余澈公子来了,小姐和他聊了聊,两人好像是笑着分开的。”   “那,那小姐呢”   “在东院...”   还未等那丫头说完,樱桃便匆匆跑开,她本满心欢喜地以为单征程是真的放手了,没想到竟然是假的,恐怕是怕自己赖在那里不走吧! 骗子,这个大骗子。现在的小姐应该很伤心吧...   樱桃匆忙推开魏桃央房间的门,喘着粗气,见到的却是屋内正穿着喜服的魏桃央,那样子真真是像极了一个待嫁的女子。   但只有樱桃知道,她此时的心是多么的难熬。   魏桃央看到樱桃,回过头去满面欢喜,“樱桃,你回来了,没事吧"   “小,小姐,你在干什么”   魏桃央轻轻抚摸着身上的布料,随即抬起头,爽朗道:“试穿喜服啊。”   樱桃   慢慢走上前去,眼中充满恐慌,她该怎么解释自己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竟然不在她的身边。   魏桃央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轻笑一声,面色不惊,“我不怪你,这是我的事,你根本不用自责,樱桃。”   樱桃侧头,寻到梳妆台上金灿灿的圣旨: 择吉日迎娶魏侯府之女   “那余澈公子怎么办”   “我拗不过他,他说明日要来带我走,但是我不能同意,我不能害了整个侯府。”   “小姐!”   “别说了,樱桃,我决定了。”   -----   “我不娶魏桃央了!”   樱桃躺在床上睡不着,脑海中时时浮现出这句话。其实自己还是不相信竟被单征程骗了,总是想起他的那张脸,邪魅至极。   或许,他是被逼   “啊!怎么总是想起他,他骗了你啊,樱桃。你应该找他问清楚才是,怎么能总是这样想着他。”   又是一夜,府中安静得很,直到转天大婚。   慌慌忙忙,没有一丝不妥,魏桃央也甚是配合,很快也打点好了一切   只是,唯独缺的还是众人脸上的祝福和笑意,大家都是愁眉苦脸,侯爷,樱桃。   但似乎新娘自己乐此不疲地装扮起来,出门前却只说了一句:“我们都该随遇而安,而且,我不相信我的命运真的如此。”   红褂着身,朱红盖头,外人都说这是门当户对的一对,正直妙龄,该是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魏桃央不相信这个,她与余澈绝不是命中注定,这一次他们相爱了,难道就是为了拆散他们,再一次的在她的心上穿个窟窿   魏桃央在门前站得笔直,手紧紧地攥着嫣红色的手帕。   她看不到外面,却能听到稀稀疏疏的议论声,还要等着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人来娶自己。   忽然,不知怎地,人群涌动,似是发出了巨大的议论声。   魏桃央的手也被人抓住,那是个男人,手掌足足比魏桃央大上一圈。   她奋力挣扎着,但那人似乎不罢休,硬是要把她从台阶上拽下来,就是这样的一拉一扯,魏桃央的盖头终于掉落。   而眼前这珠冠如玉的男子,如她那年春日在桃树下见到的如出一辙。这时的他也穿着与自己相称的朱红戏服,这才是她要嫁的男人,而不是什么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将军家的公子。   但她却不能莽撞的抛下父亲,抛下侯府。   魏桃央用请求的目光看向余澈,轻轻摇头,不是不想,只是不能,即使眼眶已然红润,但她还需微笑。   不知何时,单征程早已驾着马在门前恭候,却见着这般有意思的局面。   众人的视线也是随着单征程的到来,被吸引了过去。   樱桃自然也是大义凛然地先行跑了过去,大吼道:“单征程,你这个骗子!”   面对樱桃的指责,单征程非但没有动气竟还笑呵呵地看着樱桃,无奈地摇摇头。   随即,从马上下来,手里不知拿着些什么,只能看到似是一个包袱。   他转过头去,看着魏桃央,“和他走吧!”   魏桃央的头猛地抬起来,盯着远处的单征程。   只见他把手中的包裹打开,显出来的竟是一件红色的外衫。   但樱桃记得,这是她在单征程房间看到的那件戏服。   没有一丝防备地,单征程将它披到了樱桃身上,“你在我心里不只是一个名字,我娶的是一个人,我熟识的,她能每天给我做最好吃的饭菜,还能陪我谈天说地。”   樱桃显然是没有想到,但眼睛却不自觉地潮湿了,不知怎地,她愿意给这个男人走,似是有着什么魔力。   谁都不知,马车上坐着的竟是侯府之女樱桃,没有凤冠霞帔,却依然坦荡。   而魏桃央却喜不自胜,但又不知此时该作甚,只知道身后的男人一直没有放弃自己,,但现在呢是否还是如此。   她转过头去,满眼惶恐地看着余澈。   只是他的眼中春光满现,甚至连瞳仁中都有她的影子,只是一句。   “看,我自始至终都没放开你的手。”   【完】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布受天下】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